……

楚河伤得不算轻。

他甚至记不得怎么回到舰上的，淋雨淋着淋着，睡过去了，醒的时候就在医疗室里，瑟田飞医师在帮他骂打他的人。

“这是有多大的仇？肋骨断了四根！而且你差点毁容了，眉骨、鼻梁、颌骨没一处好的，专照着你脆弱的地方打啊！”

“你好歹是沈约尔挑中的对手，我不信你有那么弱！”

楚河纳闷儿，这到底是看得起沈约尔，还是看得起自己？

“也手下留情了，否则，男人最脆弱的可不是你说的那几个地方。”他忍痛扯着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还笑得出来！”瑟田飞没好气道：“你肯定欠人家钱了，不然哪能挨打还挨得这么开心？”

要真是欠钱这么容易解决就好了……楚河无奈叹气，转而问道：“娑娜呢？我被打成狗，她好歹是我直系上司，怎么还没你关心我？”

瑟田飞愣了愣，回道：“她不是不关心你，怎么说呢？这事儿有点复杂。”

她稍微捋顺了思绪，娓娓道来：“知道你被打后，沈约尔居然第一个炸了，嚷着要帮你找回面子，谁打的你，祂和谁单挑。”

“你知道，祂个什族人，惹毛了谁招架得住？除非对方也是个什族人，不然那可是得闹出人命的！”

“娑娜说那边也是你的朋友，还顾不上生气呢，赶紧去拦沈约尔了。”

她望了眼时间：“再过会儿差不多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再问问情况吧。”

楚河闻言一时间也是有些诧异。

自己跟沈约尔的矛盾，现在为止可还没解除呢，以至于萝卜小姐向他提的事情，他都还没找着机会给沈约尔洗脑……啊，应该是交流沟通。

沈约尔居然会暴躁地去替他找场子？

出乎意料，难以李姐！

……

……

约莫是过了半个点儿，阿里娑娜领着什族莽夫回来了。

萝卜小姐居然也跟在后头。

瑟田飞与医疗室一众人赶忙迎上去询问战况，沈约尔满脸沉重地走到楚河床边，低头道：“对不住了，没帮你打成那个混蛋。”

阿里娑娜上前说道：“阿妲知道那件事后很生气，把她哥哥赶走了，这女孩，对你真的是六亲不认了！你真忍心辜负她吗？”

沈约尔不认可：“怎么能说楚河辜负阿妲呢？我打听得很清楚，楚河真要打架，那家伙绝对不是对手，但他愣是忍着，让人打成这个怂样子！他已经很有男人的担当了！”

说完，祂又转过身看着楚河，由衷赞叹道：“你又给我上了很生动的一课，男人，不是逞能斗狠，是在明明打得过的时候，却坚定的选择挨打！”

楚河翻起白眼，你懂个六！

萝卜小姐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怎么只知道打架打架？楚河是因为心里对阿妲有愧疚，所以才不还手！”

沈约尔很真诚地凝视着她：“我对你心里也有愧疚！”

萝卜小姐也翻起白眼。

莽夫！没救的莽夫！

阿里娑娜没空调侃这对打情骂俏的，向楚河问道：“明天就要启航了，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留下来。你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被阿妲感动了！”

楚河索然地松了脖子，脑袋很自然地垮掉，面朝向休眠舱。

“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阿里娑娜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纠结数次后，艰难道：“我可以当你休假，你在这里陪阿妲生完孩子，之后你们可以一起生活。武悦的病，我照旧会送她去什族最好的地方治疗。”

……

……

明天的明天，军舰正常启航。

楚河并未留下，待在医疗室里养伤。

尽管他无法否认，阿里娑娜提出的两全其美，让他有瞬间的心动，但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

世上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从阿里娑娜为难的态度，就知道如果他不随舰离开，武悦的治疗就会出现变故。

即便是小概率事件，楚河也赌不起，关乎到武悦能否安然苏醒的问题，他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愿意承受。

必须要做的选择，谈什么两全其美做什么春秋大梦？

往远了说，阿妲跟着他，就是最好的结局么？恐怕不见得，身在霸权军，最高明的算命先生也批不出他的将来，这其中充斥着太多不漂亮的变数。

相濡以沫，真就不如相忘于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