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啊,他爱的是宛君,玉鸣无论爱上谁,他都没有理由焦虑、惶恐或者愤怒——他又没有爱上她!
他爱的是宛君,他会对玉鸣选择符宋感到不满,全是因为符宋不够优秀,配不上他倾心教养出的好徒弟——对,所以他不能容忍他的好徒弟看上了符宋——对,仅此而已!
他使明镜蒙尘。他怎么就不明了自己真正的谋算?玉鸣是一定要嫁出去的,他现在看她一眼就沦陷,再留她在身边,只会加剧双方的苦恼,不如不见。但他可以将她嫁给随便哪位神君,只要有能力保障她幸福安稳即可,而就是不愿让她与自己喜欢的那个携手共归!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自私与独占欲,若等他哪天真的意识到了,该会惭愧的吧。
不几日,鹥曦宫那边——
“少主,少主!才刚得到消息,有好多神卿都来向您求亲了呢!”缎缎好生激动。
“啊?!”玉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小白玉麒麟绕着她的腿走圈儿,不时停下来蹭蹭她的脚背,以示亲昵要好,小麒麟本有个的霸气的名字,叫无笑,应着这名字,小灵兽也甚是清高孤傲,委实没怎么笑过。可来鹥曦宫没多久,愣是被她们天天笑笑、笑笑地喊成了一只小沙雕,变得又憨又皮,动不动就冲人撒娇,有趣得紧。
玉鸣抱起笑笑,搂在怀里来回抚摸着,困惑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唉,少主还不知道呢,天界有招亲宴一说,不久前那场韶光宴原来是尊上开设的为少主择婿的宴会。现下宴会上的许多公子都忙不迭地跑来投提亲函了,玄尊最终敲定了英辞少君。”缎缎将自己了解到的都言简意赅地传达给了玉鸣。
玉鸣一愣。半晌没有吱声。
嗐,真是笑话!
她是有多天真,才会相信他是为讨她欢心才兴办那一场娱宴?她是有多傻,才会觉得,心有所属的他还会为她在太九玄留有一席之地?
是她错了,她不该对他动了歪念,起了非分之想——即便是忍不住心里惦记,也该封裹得严严实实,不得叫人看出来,招人嫌忌……
玉鸣想了想,忽而哭了,她抱着笑笑,像失去中心一样喃喃道“我本以为他只是说气话,没想到……”
“少主……”缎缎担忧地望着她。
“他是一定要摆脱我。对了,他真要将我许配给,那个什么少君?”她泪雨梨花,念随花凋。
“是确凿无误的,还是湘若姑姑亲口放出的消息。听说主殿那边都开始……”说到这儿,缎缎迟疑地看了玉鸣一眼。
“主殿那边怎么了?”
“主殿那边都开始筹备您的嫁妆了……只可惜了符宋神君,韶光宴后他还亲自拜谒了玄尊好几回,不知为何,玄尊总不首肯他……”缎缎感慨。
这话好像给玉鸣指明了方向,她冷笑一声,恨道“真是讨厌。擅自决定我的婚事,甚至连我成亲的对象都得由他做主吗?好歹我是天生地长,生来自由,才不许他控制了我!”
她一面潸潸地淌着泪水,一面雷厉风行地闯出鹥曦宫,直奔太九玄主殿。
“听说尊上要把玉鸣嫁出去?”一进玄尊书房,她便开门见山。
“啊,是你啊。”常琦没计较她的失礼,反而对她的到来感到惊喜,他难得对她流露出柔情,却是因为心中怀有愧疚。
不过这温柔限时,仅此一刹那。
“也没必要同你商量,我们之间的关系,谁都清楚自天帝将你托付给我,我们就名为师徒,实为父女。婚姻大事不就讲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他恢复了平时的刚硬与冷然,以不容反驳的口气说。
“哼!大人真是为玉鸣操碎了心!可玉鸣偏不领情呢!实告诉您吧,我与冥州府的符宋神君其实两情相悦,我果要出阁也是非他不嫁!”她慷慨陈词,热切的情绪几乎蒸干了她的眼泪,所以她看起来没多少哀伤,因而这番话听显得格外认真。
玄尊一惊,望向玉鸣的眼神凝滞了几秒,欲言又止的嘴唇轻微翕动了一下。他感到自己的心在不受控制、无休止地沉沦,沉入不可见底的深渊,平日那些薄如蝉翼的情绪,此刻纷纷化作利刃刺中他的内心,如雪地孤狼,他目送世界离远……
“你,确定?”他下意识问了句,近乎示弱般。
“确定!”看着临常琦隐忍纠杂的眼神,她狠狠地回答。
“不可。巧言令色,鲜矣仁。为师以为,符宋绝非良人。”他移开视线,捺住心上创口,铁青着脸道。
可是,玄尊在隐瞒着,瞒着包括湘若在内的每个人,也就是说,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