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又诧异的望向厉司珩。
他从来没有爸爸,也不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双稚嫩的眼睛里,终于浮现出小宝宝该有的好奇和期待。
厉司珩俯下身,凝视着他的双目,接着道:“我厉司珩,什么时候想教训个人,还需要利用一个五岁多的孩子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说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可以用这个来羞rǔ他。
你错了。错的特别离谱。这不是一件可以拿来利用的事,这是你的伤口,不该把伤疤揭开了给别人看。
以及,网络上的那些言论,不必放在心上。你的存在,一点错都没有。
该感到羞rǔ的,是余墨琛自己做错了事且不负责的行为。你从来都不该是「羞耻」的存在。”
余之鹤怔怔的仰视着他,有点恍惚。
从厉司珩身上散发出来的qiáng大威迫的气质。
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厉家的六个哥哥们,明明也都很厉害,却如此佩服敬畏他。
“那照顾暖暖的事呢?”
“照顾别人,这是家里保姆和佣人做的事。他们付出劳动,我付给他们薪水,这是雇佣合作关系。
但你不是家里的佣人,你是我的儿子,你不需要照顾伺候任何人。
只有当你发自内心的想要照顾保护某个人,才可以这么去做。
一旦照顾暖暖这种行为成了jiāo易,成了一种jiāo换条件的砝码后,性质和意义就变了。
我不会阻拦你去照顾她,保护她。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你有价值和意义,清楚了吗?”
厉司珩完整又清楚的,把余之鹤心里的困惑解开了。
但他说完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思忖片刻后,厉司珩板着一张脸,严厉的警告他:“不对。不准你照顾保护暖暖!你好好上你的幼儿园就行了!”
余之鹤靠坐在那里,盯着空气出神。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消化厉司珩说的内容。
他不用讨好任何人,他没做错任何事。
而且,厉司珩说,爸爸两个字,意味着责任。
他有爸爸了,是厉家的人了。
所以,他的爸爸不会让他再受一丁半点的委屈了。
“那……爸爸,我的价值和意义,在哪?”余之鹤重新抬眸,紧张不安的问他。
“你,本身就是价值和意义。”
余之鹤怔怔的看着他,用力咬住嘴唇。
那双孤寂空dòng的眼睛,逐渐浮现出水雾,有泪花在打转。
他以前从来觉得自己很坚qiáng,什么苦都能吃,再艰难的事他都能忍下来。
但他却因为这句话,忽然就觉得特别特别委屈。
厉司珩淡淡的斜视他一眼,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收回视线,看向窗外的风景,出神的感慨一句:“我的儿子和女儿,情愿他们调皮,不听话,坑我,也不愿意他们在我面前太过懂事坚qiáng。
之前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暖暖长大了,她很厉害,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也羞于和我撒娇,我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孩子就是孩子,不管多大,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孩子,要是不跟我调皮捣蛋,我只会觉得难受。”
余之鹤悄悄用手背抹了下眼泪,问他:“我现在可以抱抱你,和你撒娇吗?”
咚!
一个爆栗子就上去了。
“呵,还想和我撒娇?之前你在暖暖面前卖乖的账,我还没和你算。还有,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厉家是出了名的塑料情。六个儿子都是被我揍大的。等你成为我儿子了,关上门,揍起来也方便。”
厉司珩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子,心情愉悦。
一想到以后又多了个儿子给他揍,他就觉得这个儿子认的值!
头上顶着大鼓包的余之鹤:“……”
感觉进了láng窝。
没事……
暖暖说过要对他负责的。
回去就把大鼓包给暖暖看。
车停在了私人订制服装店门口。
厉司珩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发现衣袖被一只小手拽住了。
“爸爸,人人都觉得余墨琛有人情味,身份虽然矜贵高不可攀,却心胸似海,与人为善。而你是冷血无情的活阎王,是唯利是图的黑心商人。”
余之鹤看着厉司珩,gān净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但我觉得,他们说的错了,那些,都是表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