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是一位老奶奶。

鹤玄转身，和颜悦色地回道：“嗯……”

老奶奶泪水溢出眼眶，激动到语无伦次，“您、您还记得我吗？大公子！”

鹤玄蹙眉，眉眼带着疑惑。

老奶奶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伸出来，本来在手里的竹篮移到小臂上。

激动到无以言表。

想伸手握住鹤玄的手，又觉得亵渎了仙人。

最后窘迫地搓了搓手才慢慢说道：“我……大公子……”

“已经记不清几十年前了，在这街道上我差点被妖shòu吃了，您当时还是小小少年，将我救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您又救了我孙儿。”

说着将小孩一把捞过来，正是方才被鹤玄救下的孩童。

“竟这么巧。”鹤玄眼睛微弯。

仙人一笑，围观百姓都惊艳地张开嘴巴，可真好看啊！

老奶奶从竹篮里拿出两根发带，手颤着说道：“当时我不过七岁，如今大公子还是面如冠玉，我已经老喽！”

“这是我做的发带，当年您救了我走的太过匆忙，还没来得及道谢。”

“小小心意，望您不要嫌弃。”

鹤玄垂眸，见老人手上搭着两条发带。

一条白灰撞色，一条黑红拼色，绣图jīng致繁复，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他推拒：“这锦带您老人家还是留着卖吧。”

老人家执意要给他。

鹤玄拿出一锭银子，全当买下。

老人家实在推诿不过，再三道谢后才带着自己的孙子走了。

慕绫烟怔怔出神，目睹眼前一切。

鹤玄转身将其中的墨色发带送给她，“阿烟，这个送你。”

“很适合你在魔界的装扮。”

她眨了眨眼，伸手接过来，看着锦带出神。

低声喃喃：“你那时候也不好过，为何还要当街救下那位老奶奶，没猜错的话老人家走后，你定会被那几个玩弄妖shòu的贵族打。”

鹤玄笑了一下 :“若我不出手，她当即就会没命，至于我……”

“不过是挨顿打罢了，又死不了。”

“这样啊。”她颔首低语。

百姓们又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几眼，才逐渐散去。

鹤玄再次恳切地邀请慕绫烟。

“云中有一处地方叫做chūn盈亭，遍布杏花格外好看，我带你去。”

“你不去鹤家？”她将锦带收回纳戒，轻声问。

“直接去未免也太便宜鹤鸣，毕竟死不可怕，等死的时候才可怕。”

瞧瞧……

多腹黑的一个人。

她是怎么把他一直当成泽被苍生根正苗红的正道男主。

果然美色蒙蔽了她的双眼……

“行，依你。”慕绫烟眨眼回道。

鹤玄心情甚好。

他庆幸自己拼尽全力夺得六合笔，耗尽仙力重塑这方小世界。

这一世的他很幸运。

马上大仇得报，此番回去便和身边女子表明心迹。

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她在他心中所占位置日益见长。

届时，再好好求掌教师兄，让阿烟成为他的道侣。

这么想着，鹤玄对待慕绫烟便同以前不一样。

变得小心翼翼又体贴温存。

两个人随意逛着，一炷香后走到一个山坡前。

山坡上面种满杏花。

前面是比较窄的潺潺溪流。

鹤玄率先迈过去，转身伸手，笑道：“阿烟，牵着我的手。”

慕绫烟抬头看了一眼他同这溪水般清澈的眸。

扯了下嘴角，语气淡淡。

“不要……”

鹤玄一怔，心中诧异。

眼看着女子自己跨过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连忙追上去和她并肩走在一处。

“我方才怕你摔着。”语调比起以前软了许多。

女子嗯了一声，神情疏离：“望仙君把握好分寸，我是杂役，你是一峰之主。”

“我们断不该举止如此亲密。”

“你也不必这般。”

鹤玄脚步顿住，看着她娉婷袅娜的背影渐渐远去。

还没来得及难受，心里的慌乱就让他忍不住追上去。

一遍又一遍喊着女子的名字。

“阿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