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株草感应到了危险,数百根须转而攻击江映月,如万箭齐发。
江映月闪身避开,几次接近花jīng,都不得其法。
夜无殇见势不对,一咬牙,崩开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口,一身红衣被鲜血染了个透。
而后飞身挡在江映月身前。
紫株草终究不是人,没有超qiáng的判断力。
根须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根本不受控制,再次纷纷扑向了夜无殇。
江映月与他不过两步之遥的距离,当然也闻到了血的味道。
她甚至听到了夜无殇皮肉撕裂的声音。
“安全了,快去!”夜无殇朝她使了个眼色。
他已帮她吸引了所有火力,落得浑身是伤。
江映月心底一阵酸涩,挥刀刺向花jīng。
“去死!”江映月一字字挤出牙缝,声音裹挟着盛怒,犹如风bào将至。
她挥动手腕把紫株草斩成了齑粉,紫色的粉末在空中飘飘扬扬,迷了人眼。
“你大爷啊,敢动我的人!”江映月还不解恨,随手抓了一把粉末,欲把它毁尸灭迹。
可是,那粉末落入江映月手中,却快速聚集起来,凝结成了一颗黑色的种子。
什么鬼玩意儿?
江映月无暇细想,将种子放进了衣袖里。
江映月上前扶住夜无殇,担忧道:“阿夜,你没事吧?”
“小伤。”夜无殇不以为意摆了摆手。
隐龙司刀山火海哪里没去过,这点儿伤,于他来说不过是被蚂蚁夹了一下而已。
“你呢?”夜无殇打量了她一圈,见她毫发无伤,心底那块石头才落下,敲了下她的额头:“小月很厉害啊!”
夜无殇身上千疮百孔,这么一动,血又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江映月哪里不知道,是他替她挡了危险,她才能毫发无伤的?
江映月鼻子酸酸的,“你骗人,你这哪里是小伤了?明明就,明明就……”
江映月说着说着,又想哭了。
也不知道为何,最近泪腺特比发达。
夜无殇生怕这小东西又哭出来,抱紧她,哄道:“你看,我还能抱你呢,真没事。”
“滚蛋,跟我走!”江映月才不听他的,扯住他的衣领,往密室去。
临走时,又对张非jiāo代道:“现在玄阵破了,你们可以沿着溪水找找出路。”
其实,这是江映月最擅长的事,可她现在对别的都没心思。
江映月淡淡扫了眼夜无殇,“我帮督主疗伤,你们谁都不准靠近。”
“啊?”张非挠了挠脑袋,“师父,我还是来帮忙吧,我看师公伤的不轻……”
张非正要提步上前,一只手拦住了他。
“张大侠,还是莫要去了。”宁晚舟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意味深长看了眼两人的背影,“他俩估计有话要说呢。”
“脱衣服!”江映月把夜无殇摁坐在地上,面色冷冷的。
江映月语气微愠,夜无殇不敢说话,抿着唇,乖乖把上衣脱了。
他身上大大小小数百个小孔,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江映月重新给他上药、缝合,动作小心翼翼的,“疼吗?”
“这里没外人。”江映月轻抚着他背上斑驳的伤口,新伤叠旧伤,他就算是块木头,也不可能毫无痛觉的。
“阿夜,有的时候痛要发泄出来的,憋在心里酿成酒,只会越来越痛。”江映月说的不止是这一次的伤,也包括从前。
人呐,什么都憋在心里,会很累的。
夜无殇挺直后背,似是防备,但很快又松懈下来,声音微微沙哑,“小月儿,夜无殇是鬼是神,但就不能是凡身肉体,你懂吗?”
江映月懂他的意思。
他站在那个位置,必须无坚不摧,让人惧他如神袛,避之如厉鬼。
一旦人们知道他也会受伤,也会痛,那么这些人的敬畏心就会减弱,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和危险找上夜无殇。
她突然觉得,他好孤单哦。
江映月歪头看着他,对他粲然一笑,“那我做你的树dòng吧?”
“我嘴巴可严了,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的。”江映月作势捂住嘴巴,一双星辰般的眼睛忽闪着,仿佛落入人间的jīng灵。
夜无殇心头一软,眉眼俱开,“好啊,都听你的。”
江映月贴近他,低声耳语:“那我再问你啊,身上的伤口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