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温柔,那一定是温柔的陷阱,等着你懵懂往下跳。
江映月水雾氤氲的杏眸,木然盯着船舱壁上的小火苗。
昏huáng的火苗被狂风骤雨扫dàng过后,来回摇晃,孱弱不堪。
滚烫的蜡油顺着烛台滴滴落下,俨然快要烧gān殆尽了。
江映月竟然又跟小小烛台产生了共鸣。
江映月懊恼不已,将被子扯过了头顶。
身边的人又给她扯了下来,轻声道:“蒙着被子睡,会头疼。”
头疼?
江映月哀怨地白了他一眼,“我昨晚骨头疼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
她清晰地记得,昨晚她是怎么哭红着眼求他的。
可是起初他还知道顾虑,一旦食髓知味,只会更贪心的索取。
江映月整个人都像是浮在半空中,混混沌沌。
耳边只有骇làng拍打画舫的声音。
时急时缓的làng声,层层递进,至今都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江映月委屈巴巴,瘪着小嘴,“回去以后,你给我睡书房!一个月不准踏入寝房!”
“好。”夜无殇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心疼,倒是慡快答应了。
他侧目看了眼窗外,“不过现在,我们可能回不去。”
画舫在湖面上随波逐流了许久,又穿过一处峡谷,已经不知到哪了。
不远处,有一座烟雾袅袅的小岛,能隐约看到房顶。
“要下去看看么?”江映月双手护在胸前,“可是,我没衣服。”
夜无殇笑笑,从案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套新衣。
“呃……”江映月愣了愣。
案几里为什么会提前备着她的衣服?
夜无殇看她不言不语,索性把人抱进怀里,帮她穿衣服。
天已蒙蒙亮,夜无殇才依稀看到她身上遍布着青紫色的淤痕。
他生出些愧疚,在她纤细的玉腕上轻吻了下,“心肝啊,下次给你还回来,好不好?”
“才不要!”江映月狠狠白了他一眼,“哪次说给我还回来,最后被套路的还不是我?”
江映月发誓,她绝对不会再上当了!
“那这样小月儿不是很亏?”夜无殇又变戏法似的从案几里拿出了玫瑰膏,指腹在她伤口上打着圈,轻轻替她涂抹着。
他忽而掀了掀眼皮,“不如下次,小月儿把我绑起来,我不就毫无还手余地了?”
咦?
江映月眼中灵光一闪,“倒是个报仇雪恨的好法子!”
“那不如现在就……”
“不过本姑娘向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映月横着脖子,“本姑娘现在不想报仇。”
夜无殇眸光一暗,失望地「哦」了一声,心里正琢磨着:这小东西这次怎么没上当?
而江映月心里则在琢磨着:等养好身体,恢复元气,一定要把他捆起来吊打。
这么一想,江映月心里平衡了许多。
“阿夜,出去看看吧?”江映月说着,便要起身,却发现自己骨头都散开了一样,瘫软如泥,不得动弹。
她倒吸了口凉气,只能窝在他怀里,一双水眸中写满了无助。
夜无殇在她鼓着的腮帮子上轻啄了下,“我背你……”
但想了想,又将她放在了狐毛毯子上,温声道:“先躺好,上完药再说。”
“不、不要了吧……”江映月的脸蓦地红了成了苹果。
这、这也太羞耻了。
而且,画舫里为什么会有药啊?
江映月懵懵的,直到药涂好了,她也没想清这个问题。
夜无殇背着江映月上了岸。
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小木屋,依山傍水,隐在层层暮霭中。
“这孤岛上怎会有木屋?”夜无殇有些诧异。
“这可不是简单的孤岛。”江映月指着木屋后的树林。
那片树林更像是热带雨林,巨型树gān、藤蔓盘根错节,空气黏腻,时而听到「嘶嘶」的shòu鸣声。
“我能感觉到戾气很重。”江映月回望了下湖泊的方向,“阿夜,画舫飘走了!”
夜无殇回头一看,果然见画舫慢悠悠飘进了雾气深处,不见踪影。
“先进木屋休息片刻吧。”
这周围除了木屋,似乎处处透漏着怪异。
两人只得在木屋里休养了一日,夜无殇又替她运功疗伤,身体才渐渐恢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