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老了。”

郭昕恍然点了点头，喃喃说道。

从他自长安出发来到安西都护府，至今已三十六年了。

“公元808年，碎叶城被攻陷。至此，安西都护府四镇只剩下首府龟兹城。”

画面上，昏暗的军营中，郭昕端起了酒碗。

“喝了这碗酒，上战场！”

郭昕大声喝道。

军营中一阵沉默，吐蕃已经大军压境了，看那阵仗，显然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这，大概也是他们的最后一场仗了。

将士们纷纷举起碗，一饮而尽。

这是他们四十四年来，第一次喝酒。

安西都护府的钱币，已经出到了建中二十八年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大唐已经换了好几个年号了，就连皇帝都已经换了。

这枚建中钱币，见证了他们的血泪和坚守。

啪！

啪！

啪！

将士们将碗都摔在地上，一张张脸决绝无比。

突然，砰地一声闷响，在军营中显得突兀无比。

一名将领，倒在了地上。

郭昕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着。

“一碗酒，就让他喝醉了？”

其他将领也都哄笑着，上前去拉他起来。

然而，他们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他的身体，是凉的！

没有呼吸了！

郭昕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呆呆地看着毫无征兆死去的部下。

这是，陪着他从长安走到安西都护府的兄弟！

郭昕快步走了过去，摘下他的头盔。

他的头上，已经找不到哪怕一根黑头发了。

他是老死的。

郭昕眼中眼泪翻涌，双眼通红。

他咬牙忍住了眼泪，站起身来。

大敌当前，他身为主将，又怎么能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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