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在岁禾及笄礼的当晚。

原本高琼英打算给岁禾大办，但临江州才发生这样的事，岁禾也就提议不要搞得太高调。

但是该有的礼节一样没少。

迎宾，就位，开礼，笄者就位，宾盥，出加等等等等。

一天下来。

礼是成了。

岁禾觉得自己人要没了。

顾家也借着给岁禾及笄这件事给临江州的百姓都发了些礼品。

毕竟叛军的事情让众人都有些害怕心慌慌的。

虽然杨廉的尸首，谢统领拉着在临江州街上给百姓看了一圈，但总归还是有些慌。

岁禾这及笄礼恰好冲刷了一点这氛围。

最没让岁禾想到的，是皇帝竟然还送来了礼物。

不是什么金银财宝。

是一块令牌。

一块，拥有特权的令牌。

有了这块令牌，岁禾就不用害怕去京城做生意会受到阻碍了！

而及笄礼当天，岁禾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小男孩。

就在众人就餐的时候，岁禾出院门透透气，就看见站在墙角处的小男孩。

那是岁修平家的那个小孩。

那双眼中好像带着恨，又带着怕，总之情绪很是复杂。

岁禾勾着唇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天带着面具的人。”

“是我。”岁禾没否认。

她穿着极为华贵的衣裳，姿态优雅就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

小男孩双手握拳，“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爸。”

“呵。”岁禾差点笑出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他，有很多人都差点没有亲爹？”

“你什么意思？”

那天自己看见这个女子，下一刻就昏迷了，但身体昏沉，意识却清醒了很多。

迷蒙状态下，就看见这人摘下面具 ，杀了自己的亲爹。

岁禾冷下了脸。

那气势让小男孩怕的后退了两步。

清冽的声音和屋子内欢声笑语分开，绕在他耳边，“他是你爹，但他也是叛国贼，那天去你家的是杨廉，先皇后的父亲，军机阁大臣，但他造反，还和胤朝勾结，你爹死的无辜吗？不无辜！我没有把这件事情报官已经是对你的最大仁慈，否则你长大不得从商，不得科举，不得拥有良田，你和你娘怎么活下去？白眼láng的东西，少在我面前乱吠。”

岁禾原本心情极好。

眼下却是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小男孩自然说不过是岁禾。

尤其是在听见造反二字。

饶是他年纪小，也知道造反是什么概念。

株连九族，那是死罪。

岁禾冷哼，“不说话了？还有胆子来我家，赶紧滚，我当时不杀你们是因为我知道你和你娘亲是无辜的，但是你还小，我希望你知道，叛国的人没有良知，你爹没有，但你不能没有。”

说完便不看他了，“回家吧，你娘亲一个人你也放心？”

小男孩隐忍着，似乎想哭，听见娘亲二字更难受了。

眼前的人说的对。

但他就是有股子的气。

他跺了跺脚，到底还是小孩，“我长大了，会再来找你的！”

然后就跑了。

前脚刚跑，后脚岁禾身后就出现了脚步声。

“绍远哥哥，你鬼鬼祟祟的gān什么？”

顾绍远嘿嘿一笑，“岁岁真善良。”

“如果可以，我倒是并不想那么善良。”

“可是我知道，岁岁嘴上这么说，但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你还是会救下他们的对不对？”

岁禾顿了顿，转头看着顾绍远，“你这么了解我？”

他点点头，又摇头：“不是了解，就是一种感觉，岁岁，我还不够了解你，所以我还要用下半生慢慢了解你。”

“噗。”刚刚一点点的坏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

见着岁禾笑了，顾绍远心下也松了口气。

他觉得岁禾满怀心事，好像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

但自己不会去窥探，只想呆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的秘密。

院子里没人，huáng昏落在枝头，炊烟熏红了天边的云，变成了晚霞。

顾绍远忽然说，“岁岁，你及笄了。”

“恩，对啊。”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