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比陆曣要好相处得多,且在她的添妆礼和她成亲之日,虽人未到,却派人送了礼给她。
陆曜淡淡笑了,道:“许是药方不怎么见效吧,多年来试过多少张方子,我已看淡了,好不了便就罢了。”
“以前不是有段时日挺好的,那张方子不能继续用吗?”陆曜还曾出宫过一次,照理身子不是该越来越好吗?
那时宫中还传出了皇后要为晨晖公主陆曜定亲的话。
陆曜摇摇头,不欲多谈论她的病情,转而说道:“知晓你进宫,是以特意找了你来说说话,你不急着出宫吧。”
元蓁笑道:“能陪公主说话,是我的荣幸。”
陆曜不想说,元蓁也就没再问。
说来她与陆曜的关系,还挺神奇,两人实则并无太多jiāo集,但见着却不会觉得陌生,说话也似多年的好友般。
元蓁心知陆曜会待她友善是因着她大哥元理韫的关系,陆曜既已写过笺信给元蓁问及元理韫的事,想必也知晓元蓁是清楚她的心意的,但两人却又从未言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来往了起来。
忍冬恭敬端上了茶,便随窦嬷嬷立在了一边。
陆曜开口道:“宁王府的事我这边也听闻了,薛雪宁还是那般的气量小如针眼,皇祖母向来疼爱皇姑姑所出的表哥表妹,唤了你过去,没有为难你吧。”
并未唤‘四皇嫂’,而是直唤‘薛雪宁’,可太后、长公主等人却又是用了尊称,亲疏有别的鲜明,语气却是一样的平静,听不出是何情绪。
元蓁心下思量转得极快,口头上却只得笑道:“太后娘娘只是问了我事情的始末,也是因着关心小辈,倒是并未责怪或为难。”
陆曜却似是没有留意到元蓁的谨慎,只说自己的,又道:“宫里的人最是多思,哪怕是谁多给了谁一块糕点,也能说出朵花来,皇祖母不好过于疼爱父皇所出的孩子,对皇姑姑所出的孩子却无顾忌,待楚表哥和宝?表妹自是就疼爱得多些,实则一片真心,你可莫要介怀。”
陆曜说的并没错,元蓁虽明白,却不好就此说什么,便笑道:“公主言重了,太后娘娘待小辈慈和又怜爱,我又怎会介怀。”
窦嬷嬷听得这些私话,眸光微闪,却只能不动声色地敛目垂眸,装着没听见。
忍冬倒像是知晓陆曜的意思似的,只安静立着。
陆曜靠在厚软的靠枕上,目光虚无地也不知是望向何处,就像许久没与人说话般地闲聊道:“我的母妃,惠妃你还未曾见过吧。”
元蓁却觉得陆曜像是此时才说到了她想说的话。
惠妃……元蓁却是并未见过,就是听人提起也甚少,如是想着,便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此时的陆曜身上竟萦绕着悲怆的气息……
莫非,是惠妃出了何事!?是以陆曜才会如此反常?
“从我记事以来,闻到的味道都是苦涩的药味,母妃的宫中、身上皆是药味,待得年纪稍大些,住进蕊芳宫……你知为何叫蕊芳宫吗?因为父皇道是希望我的身子能够早日好起来,似花蕊般绽放独属于自己的芬芳。”
陆曜似是并无想要元蓁的回答,没听闻元蓁的话也没去看她是否点头摇头,便就继续说着自己的。
“多么美好的寓意。只这么多年下来,蕊芳宫到底还是唯有难闻到令人作呕的药味弥漫,仿佛已是深入到了墙柱子里、一桌一椅中般,无论点了多少熏香,也总觉得驱不散那股苦涩难闻的药味。”
元蓁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般,陷入了心中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却又无话可说的境地,唯能安静听着。
“在我眼里,母妃很美,娴静温柔,是在这宫里唯一一位全心全意没有私心地疼爱关心我的人。”
“以前到公府府上去的那次,见到了公夫人,就觉公夫人亦是位很好的母亲,与我的母妃一样,待子女很温柔,眼里皆是疼爱之情,但公夫人身上比我的母妃更多了一种唤做坚韧的品性……”
到此,只觉并不是言尽于此,可陆曜却并无再说下去的意思。
听着听着,元蓁只觉心中酸涩不已,仿佛置身于一片令人绝望的荒野之间,无论怎么走却再也走不出去。
她是如何做到能以那样平静无澜的话语说出那些让人心酸不已的话来?
内心该是多么的无望和荒寂!
“公主,是发生何事了吗?”
若没事,陆曜应不会如此才是。
陆曜却不欲作答,妍丽的唇角只绽放了一个淡到会让人误以为错眼了的笑靥,道:“今日找了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