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平笙修眉轻挑,笑音自鼻腔里轻飘飘溢出来,透着几分无奈和嘲笑。
“行军物资周遭城郡都在集结送来,打这么多场仗,我就没带过如此富庶的兵。”
完全不用兵部拨任何军需送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顾之忧。
他箫家军的日子有这一半好过,他也不会给尃帝效命效的这样不甘心。
“富庶归富庶,那再多些也没坏处么,谁会嫌银子多?我可还欠着大嫂与阿玖银子呢,得连本带利还。”
江昀杰将罗盘夹到腋窝下,一根根竖着手指头,愁眉苦脸的开始念。
“还有我素未谋面的大侄儿,我得备见面礼。”
“阿玖出嫁,我这做三哥的,还没给她添妆呢,怎么也要意思意思。”
“我即将出生的大外甥,见面礼和满月礼都少不了。”
“我二哥又要成亲了。”
“若是能够,出来这么久,回去不得孝敬孝敬父亲母亲?也好让她别bī着我相看人家,让我缓缓神。”
念到最后,他一脑门子账,全变成白花花的雪花银。
“我这全是花银子的事儿,人都说三年地方官,十万雪花银。怎么到我这儿就不一样了?就摊上个要造反的乔家,别提雪花银了,命都差点儿搭进去,回帝都还一屁股债等着放血,真够倒霉。”
“那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箫平笙嗤笑一声,“说贪官的,你哪能应景呢?你是替圣上办差的,得真正清廉,真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江昀杰耸着眉啧了声,“少来,送上门的银子不往自己腰包揣,那是脑袋有大病。那揣银子跟替圣上办差,不冲突的嘛,有银子揣,那差事才办的更上心不是?”
他说着,拍了拍箫平笙的肩,压低声儿打着商量:
“唉!也没外人,旁的话咱也不扯,箫老三,啥也别说,这后头的钱财,咱们三三四。”
“你三,我三,圣上四,够良心够公道吧?”
箫平笙忍俊不禁,侧首睨他一眼,眉眼溢笑一脸佩服的点了点头。
“你这算盘清明的,不去走脚行商,屈才了不是?”
江昀杰嘿笑一声,晃了晃下巴,又用手肘杵他,“你就说成不成吧?还想不想要我还阿玖的银子,想不想要成亲的礼钱,想不想要我大外甥的见面礼和满月礼?”
“嗯。”
将符纸收回袖带,箫平笙似是而非地哼笑一声,举步下了台阶。
“这你说对了,你赖不了账,我不止要养家,而今还要养小儿了。”
江昀杰捧着罗盘颠颠儿跟在他身后,知他是同意了抱团贪财的事儿,不由龇牙一乐。
乐完,又牵了牵唇角,满脸嫌弃的开口。
“银子是我要还阿玖和送我大外甥的,可没说要给你!”
“还有,能不能别一天天臭显摆了?'我要当爹了'几个大字,就差刻在你脸上了。”
箫平笙瑞凤眸溢笑,拐过廊道径直往后院走。
“你给我,我一样jiāo给玖娘,我的不就是她的?”
江昀杰嫌恶的咂了咂舌,懒得再看他一眼。
后院抱厦内,箫胡正带着人在清点郡守府搜刮出的值钱物什。
箫平笙与江昀杰走近,粗略打量一眼,这些古董瓷玉和金银财宝,只装了七八只箱子,一眼望去清寡的很。
江昀杰长眉一蹙,一把扯过箫胡手里的账本翻了翻,满脸失望的看向箫胡。
“就这么点儿东西,还记得什么册子?喊胡一胡二来,都运走。”
箫胡看向箫平笙,见自家将军没吭声。
于是,扭头就出去找胡一胡二。
江昀杰随手将账本和罗盘一起扔在箱子里,顺带一脸不满的踢了箱子一脚。
“堂堂一郡之守,府里就敛这么几样连场面都撑不住的玩意儿?糊弄三爷呢?”
箫平笙似笑非笑,负着手打量起抱厦外的园景,语声清淡。
“大约早先,就都运往齐国公府了。”
江昀杰闻言,星眸一睁,猛地一抚掌。
“说的有道理!乔家盘踞陇南三郡多年,那铁定是实打实的富贵,走走走。”
箫平笙修眉一斜,回头看他,“做什么去?”
江昀杰上前两步搭住他肩,引着他往外走,星眸笑的眯起来。
“还能做什么?辛苦这么久,当然是摆一桌美酒佳肴庆祝庆祝,吃好喝好了,咱们明儿一早就往齐国公府的方向深入呗!”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