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那这是gān什么呢?”
箫胡眼神怪异的盯着他,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不是明摆着么?送上门的质子,不扣下,那不是傻吗?”
江昀杰眉梢也抽了抽,木着脸没再开口。
再问,他都觉得自己是真的傻了。
此时的箫平笙,负手立在车辕上,面无表情看着那不过两三百人的乔家军被单方面屠杀。
车厢内,乔怀藏面色yīn沉不定,紧紧盯着他挺拔宽阔的背影。
“两军jiāo战尚且不斩来使,你堂堂一品护国大将军,竟然如此行事,简直卑鄙无耻。”
箫平笙不以为然,头也不回,慢悠悠呛了句。
“你不如直接说本将军不讲武德。真论起来,你如何能怪我?难道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乔怀藏只觉胸口堵了一大口气,顿时又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咳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箫平笙蹙了蹙眉,这才回身看他。
“倒也不用急,你那两个侍卫将话听的清楚,我自然会放他们回去传话,一会儿进了城,也不为难你。”
“若是你那父亲,果真像你说的那般十分看重你,他自然会做出正确的抉择,到时我往帝都传书,也有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你乔家为何降服。”
乔怀藏垂着眼,剧烈的咳嗽后,他苍白的面颊浮上病态的晕红,唇瓣紧紧抿着,没再出声。
见他如此,箫平笙浅叹一声,再次看向车外,语声清沉。
“尃帝必然会下旨,将你乔家满门斩杀于此,说不准,也会下旨命我押解你们回帝都问罪,介时,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一点你没说错,目前来看,乔氏和箫氏共存,才能短暂的平衡天下时局,我能帮你们的,自然也会尽力而为。”
当夜,齐国公世子乔怀藏沦为质子,被押入城主府内。
箫平笙和江昀杰并肩席地坐在敞庭的台阶上,手边摆了几道酒菜。
夜空繁星遍布,弯月高悬,风也比白日里多了一丝丝凉意。
江昀杰长腿伸直,手肘杵在台阶边沿,整个人呈半卧姿态,十分惬意。
他手里捻了几枚花生米,豆子呈抛物线流势,一个个jīng准的投入他口中,满口脆香。
“你都杀了齐国公两个英勇善战武艺超群的儿子,也没见那老匹夫退缩,反倒火气越来越大,怎么就觉得,他会为了个一看就短命的世子,而主动低头?这乔怀藏,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箫平笙坐的端正,一手搭在膝头,一手提了酒坛,盯着月色静默,闻言歪头看他。
“因为他,是齐国公唯一的嫡子。”
江昀杰不以为然的咧了咧嘴,“切,少胡扯,就凭他是嫡子?别跟我卖关子啊,快说。”
箫平笙笑了一声,将酒坛搁下,背脊轻轻靠后,抵住廊下的红柱。
“要说乔怀藏的不同之处,还得从他的生母陵氏说起。”
“齐国公夫人陵氏我知道,来陇南后,我可做了不少功课!”
江昀杰跟着坐起身,目光灼灼看着他,“传奇人物,自幼在宫中长大,与芳华长公主情谊深厚,据说她擅长占星卜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身世模糊,齐国公府治下的陇南境内,还流传着种猜测,说她是先帝的私生女。”
箫平笙眸底笑意一闪而过,“不止陇南境内,当年帝都城内,也有此风声。”
江昀杰眨了眨眼,“接着说……”
“先帝在世时,大召国内世族与公爵藩王同样居领各地,利益互不冲突,阶级分化显著,先帝有令,唯有这些门庭的嫡长子和世子,才能入天子都城翰林院学课。”
“此举乃是彰显他们的尊贵不凡,一旦进入翰林院,就如同是步入了仕途的捷径。但是,此举同样也方便帝王管束他们的家族,那些年轻的郎君等同于质子,捏着他们,等于将八大世族与公爵藩王捏在皇室的股掌间。”
“齐国公为世子时,就是因此被留在帝都城的。”
“他年轻时生的俊朗风流,又文采非凡,在各大世族的青年才俊里,犹如鹤立jī群,在帝都城潇洒肆意,招蜂引蝶,来者不拒。直到遇见陵氏,被她折服,便一门心思向陵氏示好。”
大召民风严谨,少有大胆宣扬男女私情之辈,这在当时的帝都城,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说到此处,箫平笙想起自己的母亲箫夫人,不由眸色幽暗。
上一辈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而今已经无法得知,他更不可能去质问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