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浓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苏味道的这诗,描述的正是元宵节的热闹。东里婳在通州时,每年元宵都会到大街上去看花灯,猜灯谜,只是不曾在裕京看过。裕京是帝都,最漂亮最好看的花灯定然都在裕京,再加上东里婳许久没有出门逛街了,当然开心得很。
低调的马车驶出了宫门,往最繁华热闹的朱雀街行去。马蹄在青石板路上咯噔咯噔地响,里头的虞宗瑾与东里婳换了一身富家老爷和夫人的衣袍,东里婳戴上了自己的黄金面罩。虞宗瑾原不想让她戴,但东里婳说这倒不是遮丑的,而是遮掩身份的。全裕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皇后是脸上有花的,万一她被人认出来,就玩不了了。虞宗瑾瞅了她一会,让她再加个面纱。
原本东里婳已是妇人,是不必遮面的,并且元宵节,家中的姑娘们也能出来玩耍,也可不遮面,因此每年都有小伙子和姑娘家在元宵节上看对眼的。
东里婳以为虞宗瑾也是不想让她暴露身份,便同意了。
马车一路疾行,东里婳忍不住揭了帘子朝外张望,只是还没看见热闹的花灯,东里婳不免有些纳闷,“怎么跑了这么久,还不见花灯?”
无人回答,东里婳回头,见虞宗瑾手里摩挲着腰间的暖玉出神,不免唤了他一声,虞宗瑾这才回了神。
“陛下,不是,老爷,您想什么呢?”
虞宗瑾拧了眉,虽然叫他老爷也没错,只是怎么从皇后嘴里吐出来,就总有些不对劲?他揽过她,缓缓道:“娘子,你这叫法不对,你该叫爷‘夫君’。”
东里婳微愣,从善如流地笑着改口,“夫君。”
车内镶着夜明珠,青莹柔和的光芒映着东里婳晶亮的眼,虞宗瑾心弦微动,“嗯。”
东里婳一哂,“夫君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一点小事,”虞宗瑾声音更沉了些,他凝视着她,“娘子叫夫君叫得好听,往后在宫里,私下也这样叫。”
“这我可不敢。”
“爷允了你。”
“允了我也不敢,”东里婳笑嘻嘻地闪出虞宗瑾的臂弯,又朝外张望,“咱们怎么跑这么久,还没到花灯街啊?”
虞宗瑾无奈轻笑,“咱们先不去朱雀街。”
“咦?不去朱雀街那去哪?”
“去城墙。”
走百病上墙头,是大穆妇女在元宵节的习俗之一,走百病也称溜百病,大伙都认为在城墙上溜一圈,今年的病就都溜走了。因此许多妇人都结伴而来,齐登城墙,祈愿自己身体康健,厄病消除。
东里婳立在城墙下,看着那等在墙角长长的队伍,不满地道:“我身子好着呢,不必走。”她难得出宫一趟,不想走什么城墙,只想去看热闹。
虞宗瑾见状轻哄道:“走一走,就什么病也近不了身了,乖些,兴许能将你那怪病走去,也说不准。”
东里婳扑哧一笑,“陛、夫君你这是病急乱投医!”
“唉,这怎么叫病急乱投医,这叫什么法子都试一试。”虞宗瑾推推她的肩膀,“快去罢,爷在这儿等着你。”
红岚与雾桃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穿着宫外丫头的衣裳,在前边等着她,她俩后面好像还有好几个丫头。东里婳无奈,只能过去了。但她在心里有些打鼓,虞宗瑾怎么好像对她的“病”更重视了?
虞宗瑾站在马车边看着东里婳往城墙处去了,回了马车里耐心等候,只是等了一到一柱香,东里婳又回来了。虞宗瑾错愕,“怎地这样快?”
东里婳摊手道:“城墙上有大官夫人们在走,不让别人上去。我前边还等着那么长一溜,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辰,不如咱们就当走过了,咱们去看花灯罢!”
说着东里婳就跳上马车,虞宗瑾哭笑不得,这哪儿当是走过了?他一面与东里婳说话,一面使了个眼色,让人去看看。
东里婳觉得时间就是金钱,她才不想耗在这儿,于是各种法子的求,虞宗瑾千哄万哄安抚着她,高奇正去了一趟匆匆回来了,“夫人,事儿妥了,您随时可以上去了。”
东里婳探出头来,看看开始流动的人群,她哼了一哼,“那么多人,我去下饺子啊!”
虞宗瑾好声气道:“那就再等一等,人就少了。”而后他转头,淡淡问高奇正,“是哪户大官夫人?”
高奇正道:“是秦相府上的几位夫人。”
虞宗瑾挑眉,“怪道这样大的官威。”
东里婳瞅瞅虞宗瑾,估摸着他已经拿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