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结攻心，那莫非是抑郁症？

“这病最是古怪，医药难治。”成武帝道，“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得这病？朕看黄迁愿意上山去捕蛇，可见对他妻子情深意重。”

东里婳点头。

三人一边漫步一边闲聊，叶淮道：“陛下娘娘有所不知，其实这两口子的名声在耒州并不好。臣昨日听说这黄迁，是出了名的不孝子。”

“不孝子？”东里婳果然吃了一惊。

叶淮见他们对此事感兴趣，于是将昨日听说的事儿一并讲来道：“黄迁原是教书的夫子，后来大家都不愿意让他教自家的孩子，后来他又以卖字画谋生，但知道他名声的都不去买他的字画。”

“还有这等事？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被人称为不孝子？”东里婳问。

叶淮道：“黄迁不孝，却也正与他的娘子有关，他的娘子是个好吃懒做的恶媳妇，公婆犹为不喜，黄迁娘要黄迁休妻另娶，这黄迁竟死活不肯，黄迁爹让他纳个良妾，黄迁竟也不肯。黄迁爹一怒之下，就将黄迁与他娘子一并赶出了家门。黄迁娘每日向街坊邻居哭诉，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知道了。”

“既是父母之命，为何不听？害得老父震怒，老娘落泪，果然是个不孝子。”成武帝皱眉道。

“可是万一是父母挑剔不能容人又该如何说呢？”东里婳道，“人非圣贤，或许黄迁娘子原是小错，看在黄迁爹娘眼里，也成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如此他们逼迫着黄迁休妻，黄迁也要遵从么？”

“媳妇本要孝顺公婆，公婆不喜，自当尽力叫二人欢喜，如若不然，便就是媳妇之责。”成武帝道。

“陛下对后宅之事并不十分了解，婆媳间最是难以相处，有的媳妇再怎么做得好，也讨不了公婆欢心。”东里婳道，“如此，陛下也认为是媳妇的错么？届时爹娘单凭一句不喜，就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如此也可么？”像陆游和唐婉，不就是被硬生生地拆散了？

“梓童莫不是认为儿子媳妇如此与爹娘作对是因他们有道理？”成武帝道。

“陛下莫不是认为当爹娘的只因自己不喜就可随意让儿子休妻？这对妻子何其不公。”

“那也是妻子未尽媳妇之职，不是个好媳妇，公婆为何不能让儿子休妻？”

叶淮：“？？？”怎么天家与娘娘好似在吵嘴？

“陛下因为是男儿，说话很是轻巧，譬如像我这样脸上有胎记的，生来就是原罪，若是我当初嫁入章家，无论我再如何贤惠，婆婆也不会喜欢我。”

成武帝闻言不悦，粗声道：“谁是你婆婆，母后才是你婆婆。”那势利的章家婆子算个什么东西。

东里婳：“……”

叶淮：“……”

这话该怎么接？

“我只是打个比方……”

“这比方不好，下回不许这么说。”成武帝命令道。

叶淮干咳两声，怕他们再似吵嘴，插话进来，“陛下与娘娘说得都有理，只是黄迁家的应就是个恶媳妇，街坊邻里都是这样说她的，只是黄迁为妇人所惑，因此二人才会被赶出家门……”

叶淮正说着话，一人疯疯癫癫地自一旁小巷冲出来，身后还拉着一个人。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叶淮。

“抱歉，抱歉！”那人迭声道歉，脚下也不停，只是朝后催促，“大夫，快些！”

“哎哟，黄爷，慢些，慢些！”

东里婳戴着幕篱看不清楚，叶淮倒是把撞他的人看清了，他不就是他们方才说的黄迁？

一眨眼的功夫，黄迁就拉着大夫穿过主道，又跑进了另一条小巷子中。

“真是白日里不能说人，一说人就撞上了。”叶淮道。

东里婳惊讶地道：“那是黄迁？”

“正是黄迁。”

“那他这么急急忙忙拉着大夫走，莫不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