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宗瑾听见东里婳醒了，顿时转身挥开营帐的帘子，大跨步进了里头。

好些人围在床前，虞宗瑾进来，让她们让开，自己等不及挤向床头，就见东里婳双眼沾着泪花，带着惶恐。那可怜的模样让虞宗瑾揪心。

“婳儿，你感觉如何？”

“陛下……”东里婳轻不可闻地开口，“我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她还记得自己从马上坠下来的一幕，头一回发觉死亡离她如此之近。她摔下去的那一瞬，就以为自己死了。

“胡说！你好好的，”虞宗瑾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力摩挲两下，“你好着呢！”

“可是我不能动了……我好痛……我是不是瘫痪了……”东里婳全身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过，她说话也痛，呼吸也痛，她不能挪动丁点，她怕一动，她就要痛死。她害怕极了，怕自己摔成了瘫痪，下半辈子就要躺在床上过日子了，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东里婳被自己吓到了，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下了，她想吸口气，但是一吸就是钻心地痛，她痛得动身子，就更加痛得无法忍受，她猛然咳嗽，胸腔一动，那就更遭了大罪了。

东里婳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痛楚了。她咬着唇如小狗一般呜咽，听在虞宗瑾的耳里，心疼得无以复加。

“婳儿，婳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别哭，别哭，啊！你没事儿，你不会瘫倒，你只是受了点轻伤，大夫们都已经帮你治好了，现下你只需要调养些时日，就无事了，啊！”虞宗瑾慌忙不已，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一营帐的人听着天子没什么章法地哄人，心中都有些吃惊。听得出来，天家是真慌了神了。

“娘娘莫害怕，您快顺顺气，奴婢们喂您喝药，喝了药就不那么疼了！”罗穗见状，大胆地上前说道。

“对对，喝药，喝了药就好了。”虞宗瑾这下算是找着门路了，他立刻转头厉喝，“娘娘的药呢，还不快呈上来！”

幸而那止痛的药一直在炉上熬着，雾桃连忙端了一碗来，站在床边慌张又轻轻地吹冷。

东里婳痛不欲生，脑子都快要炸了。

东里婳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惨得不能再惨，她断断续续地道：“我、再也、不、骑马了……”

虽然心疼到了骨子里，但听她这样孩子气地话，虞宗瑾实在又忍不住想笑，他拿了帕子出来替她擦脸，柔声道：“往时还劝解你弟弟，怎么这会儿自己却又怯弱了。”

并且，叫她这样痛苦的意外，也许根本不是意外。

虞宗瑾垂眸，遮去眼中狠厉。

雾桃吹凉了药，过来要喂东里婳喝药，虞宗瑾极为小心翼翼地扶起东里婳，她不仅肋肢骨折了，还伤了后背，后来莫三娘再检查时，才发现她的脚踝也扭了。

这下真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命的疼。

“这是谁开的方子。”成武帝伸手拿勺子。

“是臣开的。”牛御医在屏风外答。

虞宗瑾嗯了一声，让众人都先出去候着。

他耐心地喂东里婳喝药，东里婳连喝药都觉得痛，不一会儿额上又冒出了细密的汗。并且她还总不习惯中药的味，一反胃那就更遭了罪。虞宗瑾被她吐了一身，折腾得也出了汗。

东里婳不愿喝了，虞宗瑾正千哄万哄，高奇正匆匆进来，像是有急事要禀。虞宗瑾皱眉瞟了他一眼，“说。”

“陛下，奴才派人去寻管理百花辇与其它马匹的内侍，等着陛下您问话，却不想发现……薛妃娘娘的侍马太监，不见了。”

好端端的，怎么人不见了？还就在她出事的这会儿？东里婳痛到极致，思绪也跟着迟钝了。

“只有她的侍马太监不见了？”成武帝问。

“是，是，其他的都在！奴才先前已问过百花辇的侍马太监，他对天发誓自己全不知道百花辇为何发狂。”高奇正一面说，一面挑眼瞅成武帝。

成武帝沉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