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又是夜晚,虞宗瑾回到凤宁宫,二人用了饭,摆了棋盘下围棋。虞宗瑾抓了一把棋,随口问她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东里婳答无事,虞宗瑾便问:“听说秦夫人递了牌子,不知她找你有什么事?”
东里婳抬了眼,心道这人还真八卦。于是她就将秦夫人来的目的与虞宗瑾说了。虞宗瑾听了,似笑非笑,“哦,这倒是个事儿。”他慵懒靠向靠枕,“你怎么答她?”
“我说先问问罗穗自个儿的意思。”
“其实……”
“其实就是问问她的意思。”东里婳道。
虞宗瑾对上她的视线,“唉,我们婳儿到底是心慈手软。”妇人还是不果断。问罗穗自个儿的意思,岂不是定然会嫁?但这个罗穗哪里能嫁,嫁出去,女医就是一盘散沙,成不了事。
东里婳先下了子,瞅他一眼,“我知道陛下心里想什么,但是我自有我的作法。”
虞宗瑾伸了手臂跟了一颗,弯唇轻笑,“那朕拭目以待。”
“嗯哪。”
二人安静地下了会棋,突然虞宗瑾又出声了,“婳儿。”
“嗯?”
“今夜换个花样。”
“啪!”东里婳将棋子砸在棋盘上,“陛下不正经,不玩了。”
“行行行,不换,不换。”虞宗瑾忙将她拉回来,但还不死心,“那总得好好亲亲朕。”
“陛下还是睡太极宫罢。”东里婳坚决道。
虞宗瑾见她这不肯那不肯,磨了磨牙,嘀咕一句小古板,竟也奈何不得她。
翌日,正值罗穗休沐,她起了个大早,打了一桶井水洗脸,让她的精神振奋了些。
她昨夜一夜也没有睡好,好似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嫁进了秦家,生了一个娃娃,也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她与娃儿在院子里玩耍,看着鸟儿飞出高墙,娃儿转回头,笑嘻嘻地说她胖了。
后来还有什么,她就记不清了。
罗穗深吸了一口早晨的凉气,在井边立了许久。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她回头一看,正是女医学馆的师姐师妹们,她们各自拿着脸盆搭着布巾,来井边洗漱。一见着她,都高兴地叫她,“罗太医,罗太医!”
在外人看来,她们这样称呼于她十分见外生疏,但是这却是她们对她的爱称,因为她们很为她骄傲,也想沾她的福气。
罗穗扬起笑容,迎向她们。
周娇似笑非笑地瞅她,道:“是不是过一阵子,咱们就要称呼你为秦少夫人了?”
罗穗一愣,“你怎么……”
“哈哈,昨儿秦公子来说的话,被两个躲在树上的娃儿听见了!罗太医,这是真的么,你要当秦少奶奶了?”
秦少夫人,秦少奶奶……那她的罗太医呢?她那样努力得来的名头呢?
罗穗喏喏,不知该说什么,她看向一群看着她的同门姐妹,她们的眼中有艳羡,有祝福,有嘲讽,有不赞同。罗穗心惊,莫名地认为这就是皇后为难的原因。
“没有,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别当真。”罗穗含糊其辞。
待人散了,阿莲神秘兮兮地将她拉至一旁,笑着低声问她,“你快老实交待,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你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阿莲与罗穗同是罪奴出身,她们相互扶持走到今日,彼此是最信任的人。
罗穗没有隐瞒她,“皇后娘娘说,秦夫人向她提了这事儿。”
“秦夫人向皇后娘娘说了?那岂不是板上钉钉,你就要当少夫人了!”阿莲兴奋得声音都变了,“阿穗,往后你成了少夫人,可别忘了我呀!”
罗穗轻叹一声,“皇后娘娘让我好好想想,可我还未想好。”
“你还有什么想的?”阿莲急了,“那可是主子,主子啊!还是相府的嫡少夫人,多大的威风!这是咱们以往想也不敢的良机啊!现下秦夫人都说了,你还不答应,你还等什么!那个秦六公子,有多少小姐美人想嫁给他,他却要娶你当妻子,娶一个原来是罪奴的人当正妻!他定是心仪于你,这样的富贵良人,你是哪儿找去,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罗穗皱眉,“可是……凤宁宫的雾桃说,娘娘为了这事很为难,我不知道她为何为难。”
阿莲道:“那定是想着你当了少奶奶,就不能再伺候后宫了。她这样辛苦培养咱们这些女医,不就是想给后宫娘娘小主和贵人们看病么?阿穗,虽然娘娘于咱们有知遇之恩,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得先为自己好好打算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