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上只写林嫔产后体虚,若非身子有异,何需那样长的月子?再往下看,林嫔出了月子,只过一日,又叫了太医。这回太医只开了补气血之物,具体的病症也竟不提。
虞宗瑾的眉越皱越紧,东里婳凑过来与他一同看了看,发现这回登记的时间是夜晚亥时,还是先皇叫的太医。那就是说,那夜先皇是在林太后处过夜,并且极有可能宠幸了她……然后林太后就……又出问题了。
东里婳隐隐知道林太后是哪出问题了。
后来想看更多证据,但脉案已寥寥无几。
林太后生下皇子后,就失了宠,也不能请得动太医了。
东里婳犹豫地看看虞宗瑾,见他眼有异色,就知道他大概也明白了。
此时虞宗瑾心中震惊涩然,他还想拿人问罪,却不曾想,自己竟是那罪魁祸首。
这夜,虞宗瑾连饭也不愿用。
他早早地躺下,庞大的身躯缩在床里。就好像一只自闭的熊。
东里婳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这么消沉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她也猜的是林太后生孩子时出了状况,只是到底是什么状况,会持续了这么多年?
“陛下,您吃些东西罢。”东里婳坐在床边,轻轻推推他。
“……朕不吃。”虞宗瑾闷声道。
东里婳看虞宗瑾这样,却有些动容,若非真正孝顺母亲,也不会这样沮丧。
东里婳想了想,让他独自一人冷静,等到要睡觉时,她才进了内殿床帐中。帐内昏暗,床内的庞大人影一动不动,东里婳以为虞宗瑾睡着了。她上床时是轻轻的,拉被子时也是轻轻的。
只是当她刚躺好,一只长臂从后伸过来,将她捞进另一个被窝中。
东里婳的后背贴上一具坚硬的胸膛,男性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虞宗瑾将她整个搂进怀里,蹭了蹭她的颈。
“陛下……”
“婳儿,朕心里不好受。”虞宗瑾的声音低低哑哑的。
这像是在寻求东里婳的抚慰。
东里婳背对着他,在黑暗的帐子里轻声道:“陛下,事情已经过去了,您就别想那么多了。母后若真有旧疾,咱们定会治好她的。”
虞宗瑾沉沉嗯了一声,又蹭了蹭她,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
而后,他才道:“你替朕好好劝劝母后,但不要操之过急。”
东里婳道:“我知道的。我方才想过了,既是这样,我明儿还是先找张嬷嬷偷偷问一下,而后与罗太医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在母后不知不觉间为她调养好身子。”
“嗯,母后既不愿讲,这便是最好的法子。不过这事儿还是得保密。”
“我知道,陛下放心。”
虞宗瑾道:“你一向是让朕放心的。”
二人沉默下来,片刻,虞宗瑾低低问她,“脚冷么?”天儿渐冷,东里婳的脚总要一会儿才热。虞宗瑾问着她,被子里窸窸窣窣的,手就伸下去了。
“不冷……”
东里婳的话音未落,自己略带凉意的脚儿就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了。东里婳的脚掌心被烫了烫,有些痒,有些麻。她想抽出来,虞宗瑾不让。
“陛下,我不冷。”
“嗯,捂捂。”虞宗瑾道,“与朕一床被子,免得你又踢被子。”
“……哦。”这段时间东里婳都是与虞宗瑾一床被子抱着睡的,她已经放弃挣扎了。
帐内安静,虞宗瑾为东里婳捂热了脚,又拉了被子为二人盖好,收了臂,将人搂在怀中。他亲了亲她的额,“睡罢。”他轻喟一声,闭上了眼。
东里婳也叹了一声,赶紧睡觉。
隔天,东里婳趁着林太后睡觉的时候,叫了张嬷嬷出来,问她知道些什么。张嬷嬷很为难,“皇后娘娘,不是老奴不告诉您,是太后娘娘不让老奴说!昨儿等你们走后,老奴还劝过太后娘娘,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奴婢不能不听太后娘娘的呀。”
东里婳道:“张嬷嬷,本宫昨儿请脉案时,天家问起了这事儿,本宫也不敢瞒着,就把罗太医的说法与天家说了,天家听了,龙颜不悦,似要拿太医们问罪了,本宫好不容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