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太极宫中人人自危。高奇正更是觉着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摇摇欲坠,好像人随便一弹,他就“嘣”地嘎嘣落地了。
原因无他,正是皇宫里最大的两个主子,吵嘴了!
这好几日了,还谁也不理谁!
说来都没人信,这事儿是皇后娘娘发脾气,生生把皇帝陛下气走了,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不哭也不闹,成天该干啥干啥。皇帝陛下等着皇后娘娘来低头认错,皇后娘娘就是不来。
于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天子就一日比一日脸色阴沉,眼神一日比一日凌厉,好似他扫过一眼,人的脑袋就会无声而掉。
高奇正现下最怕的就是主子每日一问的:凤宁宫来人了么?
每日都没人来啊!
若是平常夫妻,高奇正就偷偷地去求主母过来先低头了,可是这可是帝后啊。天家的颜面大过天,他这一去岂不是置天家的颜面不顾,万一天家知道了,他照样是个死。去求太后娘娘出面也不行,这二位主儿倒很有默契,各自勒令不许让太后娘娘知晓此事。
谁要去了,就要被两头处置。
这谁这么想不开啊!
只是这事儿也是史无前例,先时薛妃与陛下吵闹,的确也把陛下气走了不错,但她自个儿在屋子里哭得惨,成日地哭,一看就知道她难受啊。可是皇后娘娘这……这表面功夫也不做,叫人如何下得台?
况且陛下被皇后娘娘气着了,也不去别宫找别的娘娘消气,就只顾在太极宫生闷气。
高奇正多想这会儿有个爷爷奶奶,大发慈悲告诉他这会儿如何是好。
“高公公,陛下让你进去。”议完事的大臣从书房出来,好心地告知高奇正一声。
高奇正回了神,连忙应了一声,“多谢刘大人,不知陛下今儿……”
刘大人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摇摇头走了。
高奇正哭丧着脸,端了热茶垂着脑袋进了书房内。他先给成武帝换了一盏茶,而后恭敬地站在旁边,问:“陛下,您唤奴才?”
成武帝沉沉“嗯”了一声,拿了茶杯喝了一口,却也不再多言,只是阴恻恻地看着他。高奇正硬着头皮坚持了一会,实在不能装傻了,他轻轻且缓缓地摇了摇脑袋。
“啪!”地一声,顶好的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下,粉碎了。
高奇正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跟那茶盏一样了。
成武帝起身,如焦躁的大熊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这都几日了?她小日子都过了,竟还不过来!套句她的话,她是想上天还是怎么地?他五日没见着她的面儿了,她莫非就不想见他?
思及此,东里婳的那句“更失望”又在脑海中刺了一下。让成武帝愈发焦躁。这么多日过去,他对她的怒气渐消,忐忑却在增长。皇后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若认为自己是错的,早就应该过来认错了,她不过来,就说明她坚持自己是对的。
可是不论那事对错,她对着他发火难道对么?她为甚不过来服个软?是怕他训斥她,还是,她还在生他的气?
成武帝这些时日一直悬着心,他十分清楚这颗心等着皇后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放下了,但是他竟然到今日还未等到。
他的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丝惶恐了。
他怕皇后那句不是气话,她真对他失望了,因此心灰意冷了?
成武帝的心又紧了紧。
可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是不讲道理的人么,非得闹!这下好了,下不了台了!还是她压根不想下台!惯的,都是惯的!
“陛下……”高奇正弱弱唤道。
成武帝还在踱步,没理他。
高奇正停了一会儿,又唤了一声,这回稍微大声了些,引来成武帝的怒目而视,“没看见朕在想事儿么!吵什么吵!”
他只是唤了一声啊。高奇正心里委屈,但他还是苦笑认下,“都是奴才的错!只是奴才想说,罗太医今日下午来请太后娘娘的脉,陛下可要去祥和宫看一看?”他顿一顿,又连忙道,“只是皇后娘娘一下午都陪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好似交待了膳房,留皇后娘娘用晚膳。”
成武帝停下来,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母后换了平常的方子,朕也该去看看。”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高奇正说罢,一溜烟地出去了。
不出须臾,成武帝就摆驾祥和宫,一路他撑着脸颊,不知想些什么。高奇正偷瞄了他好几回,也不知主子一会要怎么对待皇后。
成武帝在宫外下了轿,照例未让人通报,一走进去,就听见一阵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