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张嬷嬷劝说着林太后,宫规在不断地完善,余嫔开始指导莺,邓贵妃与薛妃为了来年的考试做准备,颜如玉在外为女医学馆奔波,东里家仍在操办义善庄。
东里婳翻看着贵女的名册,只想一切都再快些。
她看向窗外,院中落叶纷飞,冬天又快到了。
飘飞的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落进建章宫中。扫洒婢子正在院中打扫,将这一片落叶扫进簸箕里。建章宫内,邓贵妃正拿着笔埋头写着什么,丽妃百无聊赖地试着新来的胭脂,喊了她两声,邓贵妃没有回应,她又叫了一声。邓贵妃才如梦初醒,“嗯?怎么了?”
“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问你明儿你准备得如何了。”
“哦,明儿应当能交给皇后娘娘过目了。”邓贵妃道。
“啊?”丽妃一脸疑惑,“姐姐你在说些什么,我是问你明儿的生辰准备得如何了,这关皇后什么事儿?”
“啊,明儿就到了呀。我都忘了。”邓贵妃笑笑。
丽妃皱眉道:“姐姐,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忘呢!明儿你见天家,佩戴哪副头面,化什么样的妆容,穿什么衣裳,薰什么香,这些你都已经准备好了么?”
邓贵妃被她问得有些发愣。这些的确是她曾经生辰前许久就暗中思量的事儿,皆是要迎合天家当时的喜好,在生辰那日,让天家对她更为欣赏喜爱。其实她既盼望着过生辰,又不爱过生辰。虽然过生辰,是与天家增进情意的大好机会,可是一个生辰过完了,她总觉着疲惫,应付起来,比平日要累上许多。
可是这回,直到生辰的前一日,她竟还不知明儿穿哪套衣裳。
是她手头的事儿太多了么?邓贵妃看看自己手中还握着的笔,摇头失笑。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还笑啊!你有这闲功夫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怎么就连自己的大事都忘了呢!”丽妃急得站起来,“咱们赶紧去看看罢,明儿天家过来,见你邋里邋遢地怎么得了!”
邓贵妃并没有起身,她笑道:“你着急什么,你见我何时邋里邋遢了?前儿宫里送了两套新衣来,我还未穿过,就选一套新衣穿便罢了。”
丽妃听了都快晕倒了,什么叫随便选一套便罢了!这还是她曾经样样要精挑细选的邓姐姐么?
“姐姐,你这样,天家会不高兴的!”
邓贵妃仔细想了想,“我已不年轻,再用美色诱主,到底贻笑大方,天家愿意来,也是看在两个皇子的份上,只要我们把孩子好好养大,天家不是无情之人,他当不会亏待咱们。”至于哪个皇子能当上太子,也不是她能想的事儿。
“姐姐,你一定也不老!也不丑!你若贻笑大方,那皇后那张脸……”
“丽妃!”邓贵妃加重了语气,“我已说过多次了,不要议论皇后娘娘,你再不听我的话,我真要生气了。”
丽妃的话被憋在喉咙里,她又急又气,又不知该如何劝说这个好似已经倒戈的邓姐姐。她更害怕,若是邓贵妃不与她结盟,那天家岂不更加遗忘了她?
“我知道了,姐姐,我再也不说了。”
邓贵妃的面庞缓和,她拉过丽妃的手,拍了拍她,“上回你问我,孰轻孰重。我回来仔细想过了,两边是一样重的,陛下与两个皇子很重要,皇后娘娘与她派给我的事也很重要。你只是错过了,不如你帮我一同做这些事儿,兴许你就知道了。”
丽妃一点也不想做伤脑筋的事,但她不敢再惹邓贵妃不快,只能喏喏点头。
于是这日,邓贵妃与丽妃忙活了一下午,之后邓贵妃还让丽妃陪她一同选了明儿要穿的衣裳,留她吃了晚膳。丽妃原本高兴了,但听得天子宿凤宁宫的消息,脸色又不好了,悻悻离去。
邓贵妃这才送走了丽妃,忽闻皇后驾到,她颇为惊讶。不是说天家在凤宁宫里过夜么,皇后怎么又到她这里来了?
邓贵妃连忙出去迎驾,只见东里婳笑眯眯地进来,只带了绿翘雾桃,前后跟着打灯的宫仆。
“邓贵妃,本宫今夜多吃了消,出来走走消消食,不觉走到你这里来了,本宫就顺道进来看看你,不会打扰了你罢?”
邓贵妃笑道:“皇后娘娘驾幸,妾身欢喜不已,何来打扰一说?娘娘快请里边坐。”
东里婳不推辞,“本宫略坐一坐,就走。”
邓贵妃望着东里婳进殿的背影,眸光微闪。
待东里婳进了内殿,邓贵妃将暖手炉奉给东里婳,转身接过知秋手中的茶,对她使了个眼色,让知秋带着人都退下了。东里婳也对着绿翘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