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婳说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的心是那样的痛，又是那样的解脱。

她真的想过回去大穆，好几回。就连登山的路上，都在想。

可是她终于还是下定决心。

尼姑看了厉婳半晌，而后笑道：“贫尼还以为，施主在大穆生活多年，或许被同化了些。”

厉婳扯了扯唇，幽幽道：“人类要坚持进步，不能倒退啊。”

尼姑道：“既然如此，那贫尼就工作了？”

厉婳僵硬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而后再顺畅地点了点头。继而她说道：“师太，您看我这么配合您的kpi，我想要一项售后服务，可以吗？”

尼姑一愣，“什么售后？”

大穆。

当天夜里，东里夫妇与东里小两口做了同一个梦，他们梦见东里婳在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衣裳，身边伴着一个尼姑，从云端下来。东里婳告诉他们，自己是从天上来的，如今修成正果，天上来接她回去了。请他们不必为她伤心难过。

东里爹娘又悲又喜，悲的是自己再见不到女儿，喜的是女儿果然是仙女下凡。东里英与颜如玉都震惊不已。

东里婳含泪拜别爹娘，与他们一一拥抱，又拥抱了东里英和颜如玉，嘱咐他们照顾好爹娘，也照顾好自己。

她太过感情用事，尤其在知道自己爱上了虞宗瑾的情况下，留下来的话，将来恐怕只会让二老担心，还不如自己斩断这不安因素。

东里婳知道自己不孝，可是她有自己要走的路。

与家人惜别，东里婳还入了林太后的梦，邓贵妃的梦。

她分别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就离了梦境。

东里婳俯视后宫的夜景，看向那灯火通明的凤宁宫。

半晌，她道：“回罢。”

尼姑问她：“你不去见成武帝最后一面么？”

东里婳垂眸，“不必了，有什么话，林太后会替我说的，没有人会我的事受伤。”

“贫尼倒不是说这个……”

尼姑的没说完，她们身边的空气忽而动荡起来，就好似一波波的海浪打在她们身上。周围的景象变得扭曲，东里婳自己也歪歪扭扭都快站不稳了，她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不由得抓住尼姑的胳膊，“怎么回事？”

她们不是在梦游吗？怎么还有这么危险的状况？她不会掉下去就真成仙女了吧？

尼姑也颇为惊讶，她看看四周，“咱们好像被卷入梦境了。”

“谁这么厉害？”还能把他们卷进去？

“还能有谁，你这儿的老公啊！别忘了，这里说底是他的世界。”

尼姑话音未落，就消失不见了，东里婳一闭眼一睁眼，自己竟然站在山峰之巅，仔细一看，正是她曾去过的不老峰。

“婳儿，你回来了！”一双铁臂从后将她紧紧抱住，东里婳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东里婳一阵恍然，心头无法克制地掀起巨浪。

虞宗瑾将她转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婳儿，你要醒了，是么！”

东里婳直直地看着虞宗瑾，轻轻道：“不，我要走了。”

虞宗瑾一听，脸色顿变，他将她抓得紧紧的，“你要走哪去？”

“我要回去了。”

“你嫁给了朕，朕就是你的归宿！”

东里婳摇摇头，“已经不是了。”

虞宗瑾油生惶恐，“你还在生朕的气？朕说了，朕没有幸丽妃，朕只是……”

“幸不幸，不重要了，”东里婳注视着他，“你知不知道，那夜我有多伤心？”

“婳儿……”

“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又为何舍得我那样难过？”东里婳问他，“你知不知道我痛苦得快要死掉？”

虞宗瑾无法回答，为何？他明知她定会生气，为何还要如此？是以为她总会屈服，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