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气氛紧张。歪嘴巴见虞崇瑾人高马大，气势迫人，一下子缩背干笑，怂了。

村支书打圆场，“歪嘴巴嘴巴是歪的，他讲话也是歪的，老板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歪嘴巴自己也道：“对，我就是不会说话。”

厉婳道:“算了，下次说话注意点。没有父母喜欢听这些话。”

“对，对。”歪嘴巴认错态度良好。

于是这事儿就算过了，秦昭阳道：“麻烦你快点带我们进刘家村吧。”她现在脑子很乱，一方面担心刘娟的情况，一方面又不相信小李竟然没有对她讲赔偿的事，不知道是他自作主张，还是老公叫他这么做的。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觉得自己被被欺骗了。她真想现在就打电话问韦思开，但是她又怕自己错怪了他。

歪嘴巴的儿子也在楼家湾希望小学读书，他刚才嘴贱得罪了人，现在想好好表现，不然不让他儿子免费读书了，那可吃大亏。他赶紧跑去开拖拉机。

秦昭阳将厉婳拉到一旁，小声与她道：“婳婳，咱们要不要叫几个警察跟我们一起进去？刘娟爸又砸教室又打刘娟，全是些违法的事，叫警察把他抓进去，给他个教训。”

“可是那关不了几天呀，万一出来他变本加厉地打刘娟，怎么办？”厉婳道。

“这……”秦昭阳噎了一下，“那他一打，就找警察！”

厉婳沉思了一会，道：“咱们先进去看看她家的情况吧。在这地方，老子打女儿，派出所又能怎么管呢，顶多不过训斥几句，罚他几天，可是他回到家依然是老大，刘娟目前是要靠着他生活的。”

“难不成就白白看着刘娟挨打？”秦昭阳道，“可以让刘娟妈离婚，带着她离开。”

厉婳道：“还不知道她妈妈向着谁呢。”

轰隆隆的三轮拖拉机开过来，打断了二人的话，歪嘴巴让他们上车，厉婳道：“昭阳姐，咱们的第一要务是授人以渔，等到了刘娟家，我们见机行事吧。”

歪嘴巴的拖拉机后面一般是运肥料的，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但厉婳担心路途颠簸，坐在虞崇瑾的旁边，与他一起照顾小绵羊，秦昭阳独自坐在另一边。

等人坐好后，歪嘴巴就开车了。

这越往里面路越绕越难走。俗话说想要富先修路，如今许多村子的村民都自己筹钱修了路出来，刘家村的路依然没修，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村。这条路颠得一会上天一会下地，厉婳好歹是骑过马跑过的，虽然不舒服但还能忍受，她担心小绵羊受不了，谁知她在虞崇瑾的胸前高兴地直墩屁股。虞崇瑾还能分出一只手来搂着她。

厉婳：“……”这，也行吧。

到头来却是秦昭阳吐了。她出身优渥，小时候爱生病，因此父母娇养，是典型的温室花朵，从来没有遭过这种罪。

还没到地方，她就在路边吐了一场。差点不愿意再上那万恶的拖拉机。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刘家村在大山里，空气极好，山清水秀，适合隐居，但不适合现代人的生活。零零散散的十来户人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儿，该出去的都出去了，就留下了些出不去的。

刘娟家在一个小山坡上，黑乎乎的一栋砖瓦房。歪嘴巴在木桩外叫刘民生，“民生，希望小学的领导找你。”

厉婳扶着秦昭阳下了拖拉机，二人往里头看，木头围着的篱笆墙里有两座矮小的砖头房，看样子是一座伙房，一座堂屋，只是屋子里都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楚是不是有人。

歪嘴巴又叫了两声，里头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喊什么喊。”

堂屋里出来一个寸头男人，穿着破旧洗得发黄的白背心和大裤衩，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黝黑的皮肤，小眼睛大龅牙。他就是刘娟的爸爸刘民生。跟着出来的是个矮小的女人，干枯的头发和皮肤，让人看不出她的具体年纪，但应该就是刘娟的妈妈。

“民生，这几个都是希望小学的领导，他们找你有事儿！”

刘民生一听，小眼睛陡然瞪大，他看向厉婳和秦昭阳，记起秦昭阳就是上回学校剪彩站中间的女人。他当时看热闹的时候还在想，一群大老爷们，让一个女人站在中间，真是丢脸。

“你们又来干什么，我没钱了，我一毛钱也赔不出了！”刘民生满眼的戒备，“我们家也跟小学没关系了，你们走吧！”

“我们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厉婳看看后面，没看见小女孩，她于是说道，“刘娟上学期在我们学校表现很好，我们是来给她送奖学金的。”

刘民生原本想赶人，一听停住了，他狐疑地问：“她有奖学金？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