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对我说,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坐了下来,但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他好像也不在意,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长大了。”他说着伸手想要摸我头,但手伸在空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收了回去。
我心中一颤,果然——是他啊!
否则,他绝不会作出这种与他性格极不相符的动作来的,以他的性格,他想要做什么,直接就去做了,从来不会管其他什么的。
可刚才,他伸手想要摸我头,却又收了回去,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我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变得平静下来。
“我去了陈家沟,村里的人全都死光了。”他说,语气显得那么平静,好像在叙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我心中升起一团怒火,什么意思,为自己开脱吗?还是承认自己的罪责?
我强忍着怒气没有开口,想继续听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他或许已经感受到了我的愤怒,但并没有在意,望向点点星空,缓缓说:“我还去了马家班子。”
“马家班子的人说,陈家沟出事前几个月,有蜀地的风水师去过陈家沟。”
这话一出,我心中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妙,他好像并不是在承认自己的罪责,而是想要说,陈家沟的事不是他做的?
想到这点,我强压下心中的波动望向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望着星空,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一般,继续说:“据我所知,川蜀之地,能布出那么大风水局的人,也就只有南家和渡魂人了。”
“但陈家沟发生的事,明显不是渡魂人的手法。”
他说到这儿,顿了下,目光朝我看来,我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同时心中怒火腾腾升起。
他这是什么意思?说来说去,最后扯在了南家身上?
我顿觉无比荒谬的看向他,这六年来,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可现在,他竟然连一句承认的话都不敢说吗?
最后还莫名其妙撤在南家身上?
害死陈家沟全村的人是南家?我越想越觉得荒谬,同时心中对他彻底失望。
自打陈家沟的事情发生之后,我虽然恨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终究还是没有毁灭。
就像是座山一样,永远那么厚重、沉稳、果断,可今天,这座山塌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如此胆小,连自己做过的事,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就算你承认说,“就是我做的”又能怎样?
难道还怕我杀了你不成?我能杀掉你吗?
这一瞬间,我的心彻底冰冷下来,对于所有一切,已经再无任何念想。
我想起身走人,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栽赃别人,这样的话听来有什么用?
当然,他也可以留下我,斩草除根,毕竟整个陈家沟的人都已经死绝了,也不在乎我这么一个。
但,今天只要他不留下我,日后我必回来报仇!
现在我是打不过他,但十年呢?二十年呢?我不相信我永远都打不过他!
想着这些我已经断然起身,他微微一愣也站了起来,随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冷声道:“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那你还想找我报仇?十年?二十年?”
“算了,你永远都成不了气候。”
话完,他松开手,抬头望向夜空,像是轻声一叹,但他并没有叹气。
我跨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冷冷回道:“你说。”
虽然我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但既然他都已经挑明了,那我也就不妨听他说说。
就像他说的,如果我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还谈何报仇?
他仿佛知道我会停下脚步听他说话,喟然一叹说:“有时候,眼睛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真相远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我杀了陈家沟整个村子的人吗?这无可厚非。但你要知道,你所看见的,你所推测的,都只是表象!”
“陈家沟人的死,或许和我脱不了干系,但害死他们的人,不是我。”
他说到这儿,话锋一转,看向我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我没有回答,冷冷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他也没在意,接着说:“当初我们回到T市,我突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