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有两个锅底，一个**，一个麻辣牛肉。

吃的时候，小姑娘就一直吃辣锅。

付深怕她受不了，就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几瓶牛奶。

一看到他带着牛奶上来，而且还是十几块一瓶的鲜牛奶，顾鸢抿了抿唇。

付深没想过，或者顾鸢也没想过，时隔十二年再见面，就在逼仄的房间里吃火锅。

顾鸢还是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自己的事情。

付深也还是很喜欢听。

听到她现在已经是华清的讲师，付深愣了一下。

“你后来还有上学吗？”顾鸢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去。”付深随意地说道，然后又解释，“有钱的，只是不想去了。”

有钱是后来的事情。

但他需要更多的钱，也没时间去上学念书。

“……”顾鸢说不下去了。

或许连活着都耗费了好大的力气，付深哪里还能上学？

“没事，不上学也没关系，我养得起你。”顾鸢拍了拍胸膛。

她现在的收入可不仅仅是靠着教职工的工资。

还有为企业和研究所提供技术和理论支持的工资，这才是顾鸢的大部分收入来源。

听到这句话，付深眸色深了深。

“养我吗？”

“嗯嗯！”顾鸢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很好很好的日子。”

小时候的苦，长大后要加倍的甜才能补偿回来。

顾鸢只想让付深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甜的。

那些苦难和折磨，都不会再找上他。

如果苦难要来敲门，就敲她的门好了。

吃完了火锅，收拾好残局。

付深要送顾鸢回家。

“我不能在你家睡吗？”

熟悉的话语在脑海响起。

这些年来，都没有再出现过的怪异画面又在脑海里出现了。

付深看着一脸认真的顾鸢，喉咙有些莫名发紧，“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我们小时候也不是没有睡过一张床。”顾鸢说道。

付深的嗓音有些沙哑，“我们已经长大了，姐姐。”

他像是在暗示什么。

可顾鸢听不懂。

“长大了也睡得下呀，我只要小一块位置就好。”顾鸢又比了一个手势。

沉默了好半晌，付深轻声问道：“谁都可以吗？”

“当然不是，你不一样。”

付深呼吸微微一滞，身体微微僵硬，好半晌，他克制住了情绪。

“好。”他轻声说道。

然后让顾鸢乖乖待着，匆匆跑下楼去。

再上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袋子。

装着一次性的内裤、牙刷、毛巾和浴巾等等。

幸好楼下的生活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不然付深还得让程旭从大老远找这些东西来。

付深挑好了水温，才让顾鸢到浴室洗澡。

小姑娘洗澡的时候，付深就坐在椅子上。

将那个黑色小猫本子取出来。

时隔十二年，终于翻开了第二页。

他几乎想也不想，就在第二页的空白处写了一句话：

见到了她。

然后，将第二页上粘着的便利贴翻到背面。

上面写着“零食兑奖券！等顾鸢发了奖学金，付深可以凭兑奖券到顾鸢这里领到所有想吃的零食，是所有哦！”

付深轻笑出声。

字迹在现在看来带着稚气，旁边还画着小气球、糖果和爱心。

顾鸢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脸颊被热气熏得绯红。

热气顺着门口出来。

付深看过去，眼神深沉。

顾鸢顺着付深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付深眼底的深沉已经被掩饰的很好很好了。

“我去洗澡。”

付深收拾了睡衣进去，心脏跳动的声音好似战鼓擂擂，连带着耳膜都跟着震动。

空荡荡的房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是只会出现在他梦里的人。

付深企图冲冷水让自己冷静一些。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蜷缩在靠墙的一边，呼吸平缓。

果然就跟她说的那一样，就只占据了一小块的位置。

付深躺下去后，床的一边就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