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身体蓦地僵硬起来，身体被另一具贴近，这是沈翊之前未曾感受过的异样。

现在顾鸢靠得极近，看起来也很虚弱。

他若是想动手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少年缓缓抬手，手指落在小姑娘的后颈，摸到她自然垂下的头发。

顾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感觉更靠近一些好歹会暖和一些，她又冷又疼又烦躁。

三种感觉交缠着，小姑娘都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手指从她的头发滑落。

罢了。

万一她其实还有还手之力呢？

瑶光仙尊，身上的宝物都能砸死他。

况且，他还没搞懂，这夺舍之人究竟要做什么。

他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又是和那生冷的想法截然不同的温柔。

是控制不住的。

像是在撸猫一样，他的手在她的头发上顺着。

“去……后山。”她太冷了，说话的时候牙齿都是颤抖，加上痛觉，说话的时候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她的声音轻软。

沈翊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痒。

动作也越加轻柔。

准备来扫雪的童子抱着扫帚来，看到师徒二人姿势之后，蓦地停下了脚步。

但过了几秒，童子还是走上前，询问：“师兄，仙尊怎么了？”

“无碍。”沈翊嗓子微沉，将人抱起来，往山下去。

她很轻，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至少少年抱起她的时候，是一点儿也不吃力。

顾鸢的手指一直扯着少年的衣襟。

那份彻骨的寒意已经跑遍了她的全身。

冰冷得连沈翊都能感觉得到，好似她下一秒就会整个人都结冰一样。

抱着她一路到后山去，后山之内有一处禁地，禁地之中正是温泉。

这温泉不是寻常的温泉，四周布置了阵法，符箓贴了满墙，就连温泉底部也是阵法。

这是顾鸢的六个师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布置的，好歹能让顾鸢安然无恙度过魔毒发作之日。

少年将顾鸢抱了进去。

但是温泉太大，顾鸢浑身都僵硬乏力，连坐都坐不住。

刚坐下，便整个人往下滑，半颗脑袋都滑到了水里。

好在沈翊动作够快，又将她拉了起来。

以前原主都会在毒发的前一晚便来泡着，这次倒是晚了许多，麻烦也多了一些。

小姑娘现在是扯着他的袖子。

“师尊，松手。”

沈翊开口。

但顾鸢只是闭上眼睛，安静地靠在墙边，借着他的力气才堪堪坐稳。

少年抬手，想把她的手指掰开。

小姑娘睫羽微微颤动，眸子半睁开，抬睫，却也看到他脖颈的位置。

“疼。”

“别动。”

一句话，分了两次说完。

小姑娘的嗓音带着委屈和些许烦躁。

沈翊掰她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

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踏入温泉之中，轻轻扶住她时不时往下滑的身子。

两人的长发在身旁漂浮，随着微微的水波涟漪轻轻晃荡。

-

元桑按照师尊的吩咐，来看看瑶光师叔的情况。

毕竟女子泡温泉，即便天枢他们作为师兄，也总是不方便的。

轻声走进去后，元桑的身形微微一顿，没有再往前一步。

温泉内热气蒸腾，如雾缭绕，围绕在温泉中的两人身边。

瑶光师叔背对着她，她看不到师叔的表情，却能看到师叔浮于水面上的，一直捏着沈翊衣襟的手。

而少年阖眸坐在瑶光师叔身前，手微微扶住师叔的身形。

发丝在水面交融，宁静，又格外和谐。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进来，少年缓缓睁开眸子，身子微动。

元桑直接传音，“我来看看师叔的情况，沈师弟你……先出来吧。”

少年看着元桑离去的背影，有些烦躁。

他缓缓垂眸，落在小姑娘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指上。

许是因为毒发的缘故，她的手指更白了一些。

少年清楚地记得这双手的感觉，轻而易举就让他浑身颤栗。

两辈子，沈翊很清楚自己并非重欲之人，甚至都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可是现在，只是看一眼她的手指，呼吸都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