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走去，倒了些让小二准备的凉的茶水。

少年抬手，因为看不见，抓了个空。

小姑娘将茶杯小心塞到他掌心。

因为厢房处在转角的位置，厢房内昏暗，外头的月光也撒不进来。

室内只点了一盏油烛灯，并不能让沈翊被蒙住的眼睛看得清晰一些。

他忍耐着，灌了一口凉水。

黑色布条与泛红的脸颊，相得益彰。

他缓缓仰头喝水，像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看状态就能感觉出来很不对劲儿。

“喝口凉水，再吃丹药。”顾鸢将丹药递到他嘴边。

少年抬手，摸索了一阵，扣住她的手腕。

就着她的手，服下丹药。

唇瓣也轻轻扫过，带起一阵酥麻。

小姑娘缩回手。

然后立马把手指在帕子上蹭了蹭。

也不是嫌弃。

就是怪怪的。

他被小姑娘拉起来，推到浴桶边上。

少年走路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

知道他的意识根本就不清醒。

能忍这么久都算是意志力不错了。

褪衣服算是难事。

她便帮他把外衫脱下来。

“去泡着。”

小姑娘几乎是把人丢到水里的。

力气大的好处，显而易见。

整个人没入水中，少年呛了一口水。

脑袋昏昏沉沉，险些没能浮上来换口气。

小姑娘看了一眼屏风。

就坐在床边，一边吃着甜丝丝的糕点，一边盯着少年的情况。

只是很快，顾鸢就发现，那些黑雾的功效，和合欢宗的合欢粉……一样。

泡冷水也好，服用清心丸也好，都没有任何用处。

浑身狼狈又湿漉漉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

墨色头发散落，湿漉漉垂下。

小姑娘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

或许是真的被兔叽带坏了。

毫不知情的兔叽：？

少年的眼睛上始终蒙着黑布。

只是黑布也浸湿了，他稍微能判断位置。

原本是冰天雪地的冬天。

可对于少年来说，却好像是一秒坠入了炎夏。

他缓缓坐在顾鸢身旁。

静谧的房间里，连一点点动静，都衬得格外明显。

沈翊的脑袋有些沉，像是刚才泡的不是冷水，而是温酒，酒意上头。

他不由自主把怔愣的顾鸢轻轻把抱住。

一切动作，都是随着潜意识而动。

出乎意料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似乎是觉得湿润的布带不舒服，沈翊抬手将它扯下来。

他脸上沾着水珠。

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就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

顾鸢动作微微一顿。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鸢宝……”

他像是无意识在喊她，嗓音带着丝丝哭腔。

眼泪从眼眶滴落。

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晕染在她的脖颈上。

顾鸢：“！！！”

怎么哭了！

少年的哭声很轻很轻，倒不会让人听了烦躁。

只会让人听了心疼。

一下，就被拿捏住了。

恍惚感叹间。

少年手上用了些力道。

将她又朝着自己拉近了一些。

呼吸骤然一滞。

还没等顾鸢问他为什么哭，肩膀就传来一下轻疼。

但很快又都恢复了。

沈翊不由自主柔声唤她名字。

听得小姑娘耳朵都染上一抹红晕。

“你别唤了。”

顾鸢伸手想要捂住少年的嘴。

但少年紧紧抱着她。

让她的手也不能乱动。

早知道那黑雾竟然是这么损的东西，说什么顾鸢也得让沈翊避开的。

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被他亲得有些晕乎乎。

心尖也跟着有些痒。

他的唇瓣寻到了小姑娘的，顿了顿，才亲上去。

小姑娘完全不敢睁开眼睛。

一旦睁开眼睛，看到沈翊的脸，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