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就完了?”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季元初。
从年后开始,从程鸽收到通知书开始,迟穗就没睡过好觉。
不管是带安安和稳稳的时候,还是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
只要屋外响起自行车的声音,迟穗就会期待地朝门口望去。
迟穗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神色,至今都令季元初心疼。
很多年后,安安和稳稳都长大了,季元初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不可避免会有些应酬。
某天晚上,他应酬回来。
刚要换鞋子,就看到迟穗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睡熟了。
听到动静,迟穗猛然睁开眼。
“季大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我怕你在外面没吃好,让阿姨给你留了饭。”
不知道怎么,季元初就想到了等通知书时的迟穗。
在自己没回来前,小媳妇是不是也会一听到声响,就望向门口。
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时,也会露出失望的神色。
从那以后。
季元初能不加班就不加班,能推掉的应酬一律推掉。
在迟穗下午有课的时候,还会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去学校接她。
......
听到季元初的话,邹雅茹脸色白了白。
邹父不愧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听到季元初的话,他脸色丝毫未变,甚至还赞成地说:
“确实,上大学可是大事,一句道歉肯定不行,迟穗同学不是马上要去京市上学了吗,到了那,咱们县的票据都用不了,正好我家里还有些全国通用粮票和布票,还有一张自行车票,迟穗同学去了那, 也能买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们平时也用不了,放着也是放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过期了,还不如送给迟穗同学、”
说完,邹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票据。
是的。
一叠。
邹雅茹看着那一叠各种票,跟被人割了一块肉似的。
那些票都是她母亲帮她弄的啊!
有布票、鞋票,就是担心她去了京市被京市的学生比下去,专门给她弄来了全国通用的票,让她到了京市就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结果自己一张都没用到,现在全部都要送给别人!
“不用。”
季元初还差这点票?
再说了,曾怀民帮自己忙,他现在却因为这么点小恩小惠公然违反纪律,将曾怀民置于何地?
季元初牵住小媳妇的手站了起来,“我跟穗穗先回去看安安和稳稳了,您按规矩办吧。”
这话一出,邹父直接变了脸色。
按照规矩办,那自己还有活路?!
“季、季元初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何必闹这么僵,是不是?”
邹父扯了把还傻站在原地的邹雅茹,怒声斥道:“还站着干嘛,赶紧给迟穗同学好好道歉!”
听到安安和稳稳的名字,曾怀民心都痒了。
他板着脸站了起来,将邹父和邹雅茹赶到门外,“你们回去吧,在这里说这些话,还不如回去想想,自己到底做了哪些事,主动交代,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下。”
“您听我说......”
“砰!”
邹父还在努力跟曾怀民沟通。
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季元初找来的帮他撑腰、就连市里一把手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只要说通他,一切就解决了。
可曾怀民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直接将他们推出门,将门带上。
邹雅茹再蠢再任性也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严重的多。
她慌了神,无措地看着父亲:“爸.....我们该怎么办”
“啪——”
邹父气极,一巴掌下去,邹雅茹半张脸直接肿了。
“来的时候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一定要好好道歉,现在好了,因为你,我跟你舅舅都要完蛋!”
邹雅茹捂着脸,颤颤巍巍哭了起来。
平日里,她在家里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哪里挨过打?
但现在她被邹父的话吓到了,连委屈都不敢委屈。
她顾不得自己脸上的刺痛,抱着父亲的胳膊,哭着说:“爸,我再去跟迟穗道歉好不好?”
“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
邹父一把甩开邹雅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