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安静的仿佛只能听到二人的心跳。
陶桑晚不说话澜枭凛也就等着,并不催促。
过了良久,陶桑晚终于缓缓的开了口:“其实,我就是沈清枝。”
澜枭凛浑身一震。
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都倒流了。
他虽然早就觉得陶桑晚和沈家有些莫名的联系,也曾怀疑过她会不会和沈家有什么特殊的渊源。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沈清枝。
难怪在看到沈清枝的尸骨时她的反应是那样的凄凉。
难怪她会一次次的护着萧惊世。
陶桑晚没有看他,仿佛讲故事一般将过往的一切娓娓道来。
“准确的说,我的上一世是沈清枝,我经历了沈家灭门,也亲眼见证了上一世的亲人一个个无辜惨死,我逃出府去以为自己能活下来,可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陶桑晚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笑意中带着嘲讽,像是在自嘲。
“后来,我睁开眼睛就变成了陶桑晚,我一天天在陶家长大,心里却从未忘记沈家仇恨。”
“所以你才在后来装作你哥哥入宫后一直调查沈家的事情?”澜枭凛问道。
陶桑晚点了点头:“是啊,说起来,若不是哥哥失踪,我怕是还没有那么方便能亲手为沈家翻案。”
一滴泪滴落在了陶桑晚的衣袖上,然后迅速晕开。
陶桑晚没有抬头,任由眼泪一滴,两滴,三滴……
忽然,澜枭凛抬起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当年,当年我本是要去沈家救人的,可是因为事情耽误了,所以才……”
他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有后悔,有心疼,有自责。
他后悔自己当年晚了一步。
他心疼陶桑晚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他更自责当年陶桑晚调查沈家案子时他的百般试探。
陶桑晚笑了一下,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
“这又不是你的错,哪里要让你道歉。”
“可说来说去,沈家终究是因为皇室才遭了这样的大难,你也才……”
澜枭凛的话没有说完,抱着陶桑晚的手臂又更加用力了一些。
他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心疼过陶桑晚。
一个人带着两世的记忆本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而陶桑晚上一世的记忆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他不敢想象陶桑晚一个人的时候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而他竟然从来不知道。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陶桑晚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将整个头都埋在了他的怀中。
“澜枭凛,你是你,他们是他们,这些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用道歉。”
陶桑晚感受着澜枭凛的心跳,心里异常难过。
这种难过和从前想起那些血海深仇时是不一样的。
她此刻的感受就像是一个人被冻在冰川之上,数年未融化的冰雪突然碰到了冬日里的第一缕暖阳,那种直抵入心的温暖和安稳让她忍不住想要抓的更紧。
澜枭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能紧紧的拥着她,试图给她安慰。
过了许久,怀中抽泣的人逐渐平复了下来。
但她依然没有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澜枭凛,你知道了这些还想娶我吗?”
澜枭凛心里一疼,眼眶竟也酸涩的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傻瓜,如今不是你该问我这个问题,而是该我担心,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无论沈家的事情和他是否有关,可说到底都是皇族欠下的血债,他心中的那些亏欠是真的。
陶桑晚慢慢的抬起头来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她的眼睛很红,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
“我早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即使我带着这些记忆我也依然愿意和你共度余生,所以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答案呢?”
澜枭凛望着她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来。
“我很高兴。”
他很高兴陶桑晚能这么坚定的选择他。
也很高兴,这么多年总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你的答案呢?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我带着许多秘密,带着血海深仇,你,还愿意娶这样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