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男孩旁边蹲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七十年代的碎花衬衫，黑裤子，黑布鞋，梳着两个羊角辫。

手里拿着那块羊骨头，摸着被香灰灼伤的手在委屈的哭着。

白秀燕从供奉仙堂的茶杯里倒出点水给小女孩受伤的地方掸了掸水，叹口气，“他还是个孩子，你有事说事，论辈分他还是你的侄子，你是他的堂姑姑。”

小女孩抱着腿抽噎着，“他们都欺负我，抢我的嘎拉哈往河里扔，还骂我小哑巴……”

小女孩不是生来就哑巴，出生于1973年，四岁那年发烧救治不及时导致的聋哑。

那个年代的农村重男轻女的厉害，家里也困难，人们的医学常识也匮乏，孩子有病了就捂着大棉被往炕头一扔，在人们的认知里出了汗就好了。

结果小女孩非但没好，最后还烧出了毛病。

本来就不受重视，再加上成了哑巴，就更成了家里的累赘。

好在孩子妈妈对孩子还是很疼爱。

小女孩从来没有过玩具，从小羡慕村里的大姐姐们可以欻嘎拉哈，但是对于那个年代的女孩子来说，这是个奢侈的玩具。

因为要凑齐四个羊拐，那就需要两头羊。

有的孩子要好久才能凑齐。

或者是几个女孩子一起凑成一副去玩。

小女孩手里的这个不是羊拐，孩子的妈妈为了孩子高兴，过年生产队杀羊的时候说尽了好话才要来一个。

并跟孩子承诺，以后条件好了，一定给她凑成一副。

小女孩当成宝贝一样喜欢着，幻想着能有一天可以集齐四个。

因为她不会说话，也成了村里孩子欺负的对象，他们喊她小哑巴。

一次在河边玩，那些孩子抢了她的嘎拉哈扔到河里，小女孩不顾一切的跳下河去捡，结果就这么被淹死了。

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骨头。

一般的水鬼如果不是修到了鬼煞是无法自主离开被淹死的那片水域，他们会在原地等着抓替身然后再离开。

经常有淹死人的某一片江河湖海即使里面已经没有鬼怪作祟了，也会留有很强的煞气和怨气，很容易让人到了那里就出事或者无限放大自己的悲伤情绪。

水鬼而成的鬼煞也就是白煞，成煞之后在水里就是一方霸主，可以幻化自己的衣着以及形态，或鱼，或其他水里的生物，甚至是水上的各种幻象。

以此来勾引人上当成为替身或者为其驱使。

水鬼抓替身也是为了有人可以代替自己，他就可以顺利离开。

他们都错误的以为抓了替身他们就可以转世投胎了，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就是地狱的审判。

这个和换命不一样，是不能顶替其他人命格的。

被抓替身的人死了仍旧是横死，即使换了又如何，一样要过完剩余的阳寿和阴寿，只不过有了替身以后他可以不再遭受七天一次的死亡折磨罢了。

这个小女孩没成为鬼煞，但是却离开了死时候的那条河，是因为她对嘎拉哈的执念，死时候附身在那块羊骨头上面，也算是一种幸运。

而孩子的妈妈因为对女儿的思念，又看到孩子死的时候手里拿着羊骨头，她就将那个骨头留下来，当作女儿还在身边。

条件好了以后每年她都要买两个羊后腿，把羊拐留下来。

小女孩的妈妈之前看着攒的一大堆羊拐，又想起女儿，拿着那块骨头想念女儿。

那对夫妻带着孩子回村里的时候去看了小女孩的爸妈。

那个羊拐没有及时收起来。

小男孩看见就拿在手里玩，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来。

那个小女孩自然也就跟在了身边。

小女孩就是因为别人抢了她的东西才被淹死的，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小男孩就成了抢她玩具的坏孩子。

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说着事情的经过，抽噎着，“我想回家，我要找妈妈。”

小男孩的爸妈看不见小女孩，但是白秀燕替小女孩转述了她的故事。

两口子听完心里也跟着难受，要是没为人父母有些事情还不能理解，但是现在换位思考，要是自己的孩子这个年纪被淹死了，她肯定得疯了。

“小朋友……不是，那个……”孩子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按辈分这是自己的大姑姐。

“你原谅晨晨好吗？我让他给你道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买很多的玩具烧给你好不好？好多好多的漂亮的洋娃娃，就是那种穿着小裙子的，特别特别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