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耀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因为重症监护室一次只能进去一个，大家都等在外面，看他出来，皆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吴仁耀难过担心地走向陆思凯：“思凯，她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说，情况也不是很好，医生说她现在不能受刺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跟你最亲，你去帮叔叔哄哄她…”

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今天听程雅晴说，他都不知道他们没在一起过。

他知道。

感情的事不能qiáng求。

可是，那是他放在手心里宠大的孩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跟她讲那些道理，他怕刺激到她，他现在只想她平平安安地活着，哪怕一生不嫁人。

陆思凯也担心她。

因为他们有共同爱好，从小到大，他一直跟她感情最好。

他走进去，看到她苍白的小脸，虚弱的样子，还有缠着纱布的手腕，整个人像随时都会死掉一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对他来说，她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比跟瑶瑶还亲，她因为他自杀，他震撼害怕，也很自责内疚。

“慧慧，对不起…”

以往每次见面心情都是愉悦的，飞扬的，可是此刻，他心里只有沉重，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才合适了。

他向来不喜欢动脑子，也不是一个会注重他人细节的人。

否则。

厉以琛和陆思瑶早在一起的事，他不会到陆思瑶告诉家人他才知道。

如果早知道她喜欢自己。

他早跟她说清楚，她也不会这样…

“我没想过伤害你，你知道的，从小到大，别人说你一句不是我都会跟人急，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我伤你最深…”

陆思凯语气里都充斥着内疚。

吴淑慧看着他，红了眼眶：“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陆思凯老老实实地脱口而出：“22年。”

“22年…”吴淑慧看着他重复，脑海里全是这么多年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么多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一起跟人打架，一起旅游，一起打游戏…人生中重要的日子和经历，我们都在一起…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陆思凯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吴淑慧却是不明白，明明他对她那么好，明明他们一直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陆思凯真诚地看着她：“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可这种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吴淑慧掉眼泪，声音都染上了难过：“可我们不是兄妹。”

陆思凯看她哭，不敢再说话，垂着的手好像怎么放都不对。

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里，顿时安静得只有仪器监测的滴滴声。

吴淑慧看着他，好一会，声音又平稳了几分，“你喜欢她什么？”

陆思凯就算再傻，这个时候也不敢说他喜欢姜甜什么。

他也说不出来他喜欢她什么，可能是她的笑，她的撒娇，她的胆小，她的活泼…

他想到姜甜的样子。

吴淑慧喃喃道：“她比我会撒娇，比我可爱，比我会讨人欢心…就连瑶瑶姐那么冷漠的人，都能被她征服，愿意把她带回家…”

“你喜欢她太正常了…”

陆思凯：“慧慧，你也很好，你肯定也能遇到一个欣赏你喜欢你的人…”

吴淑慧红眼看着他，“可是我喜欢你…”

陆思凯：……

她不能受刺激。

这事又因他而起。

陆思凯不敢说一句刺激她的话。

吴淑慧继续掉泪道：“这么多年，我要什么，只要张口，你都会买给我…其实我从来都不是想要那些礼物，我只是想证明你喜欢我…”

“我证明了那么多次，明明结果都显示你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像铭哥哥那样跟我保持距离，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做那么多让我误会的事…”

陆思凯：“对不起，如果我知道那些事会让你误会我…”

吴淑慧打断他：“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顿了下，她望着他道：“陆思凯，如果我说，没有你，我会去死，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陆思凯：……

他说不出会，也不敢说不会。

只有垂头沉默。

吴淑慧看着他，眼泪顿时似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