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点名,牛金芳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想到已经闹成这样,阵势不能垮。
再说还有牛爱国向着她呢,她不怕。大不了分家单过!
牛金芳梗着脖子,底气十足,“什么什么情况?有话就说清楚,不用藏着掖着。我嫁到你们老叶家,福气没享到,憋屈天天吃!”
“别扯那些没用的,这将近一个月,你吃了多少昧心食(方言,昧着良心吃的食物)?”
张喜凤眼睛里怒火狂喷,牛金芳吓得呼吸一窒,底气散了一半。
“我给小婉准备的肉,哪次你不偷吃?你以为我眼瞎?我那是不惜跟你计较!”张喜凤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
其实事实并非她说的那样,牛金芳总共偷了三回。
第一回是煮熟的鸡屁股掉了地上,张喜凤捡起来放灶台转眼给忘了,等再想起来去找的时候,发现牛金芳在灶房,鸡屁股没了。
第二回是宁宛剩下的两片猪肥肉刚被张喜凤拿回灶房,她突然着急上茅房,再回来就瞧见牛金芳嘴唇油滋滋的从灶房跑去了大门口。
第三回更是意外,张喜凤保存不当,叶超拿回来的小块熟肉臭了。扔是舍不得扔,给宁宛又怕吃出事。
牛金芳趁着张喜凤不注意直接顺走。结果吃完之后拉脓血,最后还是请了赤脚医生才保住命。
就那样,牛金芳还抵死不认自己吃了发臭的肉,张喜凤骂骂咧咧给了请大夫的钱。
可以说,牛金芳吃到嘴里的,都是她自己图谋偷窃,并不是张喜凤说的不与计较。
但吃是真吃,丢是真丢,张喜凤非要这么说,也没毛病。
牛金芳之前是自欺欺人,觉得没当场抓住就能死不认账。
但张喜凤的话直戳戳地揭了她的老底,这会儿就连叶爱国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金芳,你…你竟然偷吃咱妈给弟妹的肉?”叶爱国皱着眉头,心里极度不平衡。
偷了肉竟然不给他留一口,真是自私!
“不是,我没有!”牛金芳坚决否认,她眼神闪了闪。
“妈就是偏心,什么好的都不给我们,手里攥着钱攥着票,全都给老三。
我也赚工分了,凭啥不能吃好的?”
这会儿牛金芳顾不得维护在宁宛面前的形象了。
她想说这些话想很久了。
她不多求,就觉得婆婆应该一碗水端平。
是,她是偷吃过不少,可那也是她应该得的。
跟宁宛比起来,她吃的还是少了!
凭什么同样是儿媳妇,老三家的能吃,她就不能?
“少把挣工分挂嘴皮子上!就你挣的那点儿都不够养活你自个儿!老娘是没给你吃肉,但也没饿着你!”
张喜凤瞪着牛金芳,“出去好好打听打听,谁家儿媳妇能吃上一顿饱饭,老娘跟她姓!”
这话说的是事实,那些儿子多的主儿,别说儿媳妇,就是儿子都得勒紧了裤腰带吃东西。
牛金芳知道这个理儿,但她不愿意听。
“我是老叶家儿媳妇,凭啥跟别人家比?你要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就……”
“牛金芳!”叶爱国怒冲冲地打断她的话,“别说了!”
牛金芳一愣,委屈的眼泪涌上来,“你,你不敢对你妈发脾气,朝我吼什么!”
叶爱国双眉紧蹙,将视线转移,盯着地面,“你少说两句,你做的事儿本来就不占理。你给妈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被张喜凤的话点醒了,按照工分分的粮食算,他们两口子挣的确实是不够吃。
原先他没仔细算过,现在想想,真要是分了家,那孩子的学费,他可掏不起。
唯一的靠山都不帮着自己说话了,牛金芳气得干瞪眼,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我这就走,不碍你们眼!”
丢下这话,牛金芳直接冲出厨房,至于她去哪里,没谁关心,也没谁去追。
桌上的饭已经凉了一半儿,不过大热天的倒是无所谓。
张喜凤的气儿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嘴里还在不断吐着国粹。
家里人除却宁宛跟叶绍行之外,都做了鹌鹑。
宁宛重新把鸡肉分到婆婆公公碗里,还起身去给他们盛了鸡汤。
“妈,你消消气。天气热,小心中了暑气。”
宁宛不光是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几句简单的劝说,张喜凤的气消了大半。
“妈,这些鸡肉我真吃不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