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的缘故,这会儿显得冷静许多。他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我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他在天蒂斯的注目下登上了车厢,将车门关上,对车座上的女伯爵说道:“可以出发了,奈薇儿小姐。”
要说奈薇儿现在能反应过来,纯粹是异想天开,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纵然是半岛的女伯爵阁下,听到后脑袋也宕机了几秒钟。但或许是“出发”这个念头已经在她的脑海中盘桓许久,甚至让她有些焦虑了,因此,听到年轻人说出这两个字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拍打了一下缰绳,发出了清脆刺耳的破空声:“驾!”
马车应声而发,两匹白马嘶鸣着冲向桥边,早已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股令它们战栗颤抖的不安氛围。恰恰这个时候,天空上的鲸鱼也已突破了教团联合的飞空艇部队与地面部队共同交织起来的炮火封锁,此时正以一个平行于泰威尔河河面的高度向着英铎西斯大桥飞掠而来,鲸鱼的腹部划过水面,扬起了漫天飞扬的水花,又在黑暗中纷纷扬扬地洒落,犹如整条河上都下起了一场异常迷蒙冰冷的雨,这也恰好贴合了伦威廷作为“雨都”的别名。如果此时泰威尔河两岸有游人和居民正在亲眼目睹这幕景象的话,或许直到很久以后他们都很难忘怀吧,那幅鲸鱼在河面上飞掠而过,雨水在它的身后瓢泼落下,蒙着夜色的天空淅淅沥沥,犹如这座城市正值雨季的景象。
当马车冲到桥边时,距离已经近到奈薇儿可以望见鲸鱼背上那些熟悉的森林、街道与建筑物了,还有旅馆老板娘与酒保小姐脸上吃力的汗水。她下意识地拍打了一下缰绳,于是两匹白马仿佛与她心意相通似的,前蹄猛地一踏,拉动着车厢腾空而起,整驾马车便跃过了桥边的栏杆,跃向了鲸鱼的头部,并在半空中凝滞了呼吸都不到的一秒钟、或许也是世纪般漫长的一秒钟后,跌跌撞撞地落在了鲸鱼的背上,马车落地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于是车厢内又传来了爱丽丝的一声痛呼。
下一刻,鲸鱼已重新昂首冲上了天空,从一个险之又险的距离,擦着英铎西斯大桥的尘埃与土石飞起,瞬间将漫天轰鸣的炮火与泰威尔河的雨水抛在了身后,飞向了更加遥远的天际,很快消失在厚重的云霾深处,只留给这座城市的人们一个渺小而又模糊的背影。
雨水打湿了桥上的泥土与灰尘,也渐渐冷却了天蒂斯心中那股被决斗点燃的兴奋与热情,她刚才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出手将那些旅人留下来,但一想到自己体内封印的那个东西,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念头,只是立在迷蒙的雨幕中,安静地看着鲸鱼飞远,直至消失。
那个用自信的语气阐述理想与信念,告诉他们唯有跨越错误才能成长,比机神亚历山大更加光彩夺目的少女,还有眼前这个安静得如一抹幽邃的夜色,一言不发的时候容易让人忽视其存在感的少女,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林格回头的时候,脑海中油然而生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因为不重要吗?不,只是因为注定得不到答案而已。
今夜他们从这个少女口中得到了许多答案,唯有这个答案,或许会是永远的谜团。
所以——
“所以,”年轻人忽然开口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天蒂斯小姐。”
“哎呀!”马车内传来了爱丽丝毛毛躁躁的声音:“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提问啊林格,以前怎么不见你推剧情这么积极?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其他人不说话,但女伯爵勒紧缰绳逐渐泛白的指关节、奥薇拉抿紧了嘴唇眼中紧张的神色、萝乐娜默默地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呼吸逐渐加重、还有蕾蒂西亚透过车窗咬牙切齿地盯着年轻人看……都说明她们的想法和爱丽丝一样。唯有格洛莉亚和圣夏莉雅未曾表态,但前者是因为还在走神,完全忽视了外界的环境,而后者却是因为信任,她坚信以林格的性格,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耽误同伴的时间。而他既然这么做了,就说明这个问题十分重要,重要到必须在这个场合得到答案。
但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呢?牧羊少女的心脏忽然跳动了一下,她意识到这是来自命运的启示,将毕生智慧传承给她的那位摩律亚老巫师说过:命运的弦牵动着人的心灵,或许便是指这种情况吧?
天蒂斯突然笑了,尽管那抹笑意很浅,但林格确信自己看到她笑了,那是一种不出所料的笑容,似乎她早就意识到年轻人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这个场合向她提问。她甚至连他想问什么都知道,但如果直接说出口还是有些不解风情,于是她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当然可以,林格先生,你请问吧,我会回答你的。”
因为早就知道问题是什么,所以能不能告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