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啊。”
在将脸上涂着的灰擦去后,青年这么说了一句。苏闲拍开了那只冰冰凉凉,却会让他的脸颊忍不住发烫的手。在贫民窟里,长得漂亮可不是一件好事。很多被夸好看漂亮的人,最后都被卖去了那种地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苏闲就学会了往自己脸上抹灰,做出一副粗俗不讨喜的样子。青年说他漂亮,但太久没照过镜子,苏闲自己都快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了。回去的时候,他偷偷在路边的玻璃窗户上照了一下,就再次用泥灰涂满了自己的脸。那次之后,他和那个名叫唐今的青年慢慢熟络了起来。也不是什么称兄道弟的好关系,就是偶尔路过撞见的时候,青年会抛给他几颗糖果,几块饼干。说是要感谢他帮忙找回了那条手链。因为青年一直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颓废样子,苏闲一度觉得那些小孩说的,读这所学校的全都是有钱人的说法,是假的。直到那天。他干完了饭馆的活,和青年一起蹲在墙角比谁能先啃完一根法棍,好几辆一模一样,但一看就很名贵的黑色轿车就忽而停在了他们面前。从车上下来了一大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嘴里的话好多苏闲都听不懂,只看见那些人毕恭毕敬地对着青年喊他“大少”。那天之后,苏闲知道了两件事情。青年确实是有钱人。还有。青年要离开这里,回他自己的国家了。后来的一个多月里,苏闲都没再在那个角落里看见过那个一脸颓丧的青年。苏闲偶尔会蹲在那里吃东西。倒不是为了等谁,只是从那里看过去的街景,会让人更有食欲。但在过了十二岁的生日后,苏闲就没有再蹲在那里吃过东西了。偶尔路过,也不会停留。修道院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苏闲每天都在饭馆刷碗,从早上刷到半夜,但赚来的钱还是太过微薄。他没想到过,再见到青年的时候,是在那个贫民窟里。明明是那副颓废得要死的样子,可当青年站在贫民窟里的时候,与周围的一切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那是苏闲第一次意识到“气场”这种东西。没再穿着那些乱七八糟不知道是怎么搭配出来的邋遢衣服。穿着一身西装却松散了领口。梳起了头发露出光洁额头却依旧是那副睡不醒模样的青年,在看见他的时候,就懒散笑了起来。青年是来找他的。青年像是站不直似的,蹲在他面前问他:“要不要跟我去赚大钱?只要有你这张脸和你这副嗓子就够了。”明明一声不响地突然就消失了好几个月,可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这么一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心里有种莫名气,但苏闲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一把甩开了青年的手,声音冷漠带刺,“走开啊大叔,我不卖屁股。”他第一次看见青年那张要死不活的脸上出现除了“好困”以外的其他表情。像是额角的青筋已经开始暴跳,却还要强忍着露出一个笑来一样。青年一巴掌拍上他的头顶,不等他反应就笑眯眯地按着他的脑袋开始狠搓,“要叫‘哥哥啊小朋友。”后来。后来他就跟着青年回国,去赚大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