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的光阴悄然流逝,旎啸让人将班远唤至大厅相候。
班远、玄天六合及一众弟子,皆扮作下人侍卫的模样,住在前院,及那几间杂屋之中。
少顷,班远来到大厅,只见旎啸正端坐于堂前,似在静候于他。
班远赶忙上前,拱手施礼:“少庄主,不知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旎啸将那魏进忠秘密前往田顺家中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班远闻听,心中顿时明了,忙又拱手问道:“不知少庄主对此事有何安排?”
旎啸稍作沉吟,缓缓说道:“你此刻便去寻那唐浩,令他速速找寻韩文庆。而你,则设法找到那沈飞。让此二人,无论施展何种手段,定要将今日暗中跟踪魏进忠之人揪出。
“无论是何方势力,也不管是朝中哪党哪大臣,但凡与此事有牵连者,皆令其每方势力,各杀十名官员以上。至于所寻的由头,任他们自去斟酌。
“也不必管韩文庆与沈飞会采用何种手段,你只需告知他们,一切后果,皆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班远见说,神色不禁一愣,壮着胆子问道:“若那被杀之人中,有朝中御史之流,又当如何?”
旎啸冷笑一声,眸中寒光乍现,“既如此,那你便亲自出马。那些御史,个个自诩清官,哼,那便送他们些金银财宝。
“若他们不贪女色,便将其府中侍女,乃至儿媳的衣物,悄悄放置于他们房中。哼,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唾骂为伪君子、道貌岸然之辈的滋味!”
班远听闻,顿时震惊当场,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明白,朝中之人,妄图利用魏进忠寻田顺之事,来对付少庄主与太子,已然惹得少庄主怒火中烧,大开杀戒了。
旎啸只是轻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中众官员,我所见者,真心为朝廷、为大明社稷者,寥寥无几。他们几乎皆为党争之私,或是沽名钓誉之徒。
“不然,怎会派人跟踪他人,甚至连太子也不放过?即便让人知晓,这是我故意陷害,那又如何?这坏人,我做了便是!”
班远听罢,不再言语,随即应声领命。
他拱手施礼之后,转身走出院子,飞身而起,宛如夜中之鸟,轻盈无声,数息之间,身影便消失不见。
少时,云歌等几女现身于旎啸身后,随他一同望着班远离去的方向。
骆风雁轻声说道:“夫君,只怕此举会惹得圣上不悦,且会遭朝中众臣痛恨,记下今晚之仇。”
旎啸轻笑一声,冷冷道:“恨我?弹劾我?那些文官,整日里便想着派人盯梢,持人短长,罗织构陷。此等风气,盛行已久。可我并非真正的朝廷官员,岂会惧他们?”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至于圣上,想来应能查出背后之事。他虽不喜太子,但堂堂大明储君,被朝堂之臣如此算计,相信圣上,也不想看到此等局面。”
隔日,山寺钟声悠扬,金鸡亦待啼鸣,欲唤新日东升。
那常飞真正欲出门而去,忽见一下人匆匆赶来,只说老爷有事相商。
常飞真如今已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又在那刑部任照磨之职。
自他堂弟常飞年死后,常敏才便对他视如己出,关怀备至。是以,他并未搬离常府,一直居住于此。
常飞真听闻下人之言,便来到一偏厅。不想,竟在此处见到了郑贵妃之弟郑国泰,还有那方从哲也在。
他心中暗自思忖,只怕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故而此二人会在此处。
他进入偏厅后,向常敏才、方从哲与郑国泰一一行礼,而后拱手躬身,心中明了伯父定是有话要说。
然而,常敏才却并未开口言语,而是递给他一份名单。
常飞真接过名单,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他匆匆扫视一眼,皆为朝中官员,有位高权重者,也有微末小吏,其中还有些是他相识之人。他暗自算来,竟有六七十名之多。
此时,常敏才面带笑意,问他:“子远,昨晚可曾安寝得宜?”
常飞真听闻此问,只觉莫名奇妙,却仍拱手答道:“回禀伯父,不过二更时分,侄儿便已睡下了。”
他抬眼看了常敏才一眼,又解释道:“只因这几日随太子辅卫办事,所查之文册、存档等,实在繁多,侄儿一身疲累不堪。”
常敏才轻拂着那半尺之须,微微颔首,笑中带着赞许之意,“甚好,甚好,随太子辅卫这段时日,你当尽力办事。虽他身旁有七人相随,你切莫弱了那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