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糖葫芦让朱雄英吃个干净，一点糖渣都没剩，舔了舔嘴唇，回味这份疼爱。

“大孙，你在这等着，咱记得前面巷口里有卖甜水的！”

“皇爷爷，孙儿和您一起去吧！”

“不用跟着咱！”

老爷子拄着木棍，一个人走了过去，朱雄英有些担心，却也不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惹的老爷子不高兴。

没过一会儿，老爷子走了出来，手上颤颤巍巍端着一个碗，朱雄英立马跑了过去。

“大孙，渴了吧，快，这是你喜欢喝的酸梅汤，咱就说没记错吧！”

朱雄英心中一阵感动，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笑道：“好喝！”

老爷子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说道：“咱还有三个钱，还想吃啥喝啥，给爷爷说，咱花完了！”

这是老爷子最后的疼爱了，朱雄英心里不舍得，说道：“孙儿一时也想不起来吃什么，那咱爷俩一起走走看看吧！”

“成，再走走！”

祖孙二人继续在闹市走着，时不时在摊位前停下来，看看东西，问问价格，闲聊两句。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阁楼前，上面挂着一处牌匾，教坊司！

抬头望去，往事历历在目，当年，老爷子就是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并把自己带进了宫里，也是自己和老爷子半生缘分的开始！

教坊司不远处的对面，爷孙俩经常去的大棚摊子还在，但那个姓徐的瘸腿汉子已经不在了，他的儿子接过摊子，带着媳妇在烧火，切菜，做饭，忙碌着……

走过很多地方，路过很多摊子，老爷子不断的问大孙子想吃些什么，朱雄英不断的摇头。

就这样，爷孙俩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就是一下午，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

“大孙啊！”

老爷子拿出最后的三个钱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想吃，那这个钱就给你吧，你什么时候想吃，再去买！”

“好！”

朱雄英缓缓接过，三枚铜钱置于掌心，竟似有千钧之重，这是老爷子独一份的疼爱。

“皇爷爷，咱们回去吧！”

“好！”

朱雄英扶着老爷子缓缓离开，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回去的路上，朱雄英问道：“皇爷爷，今天开心吗？”

老爷子点头笑道：“太子娶了媳妇，你又陪咱看了盛世的烟火，还听了凤阳花鼓，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说罢，老爷子突然问道：“大孙，你说人还有下辈子吗？”

朱雄英坚定的说道：“有，一定有！”

“大孙啊！”

老爷子突然抓着朱雄英的手臂，郑重道：“咱爷俩这辈子的缘分算是结束了！”

老爷子好像在做最后的告别，心中却也是很是不舍。

“如果有下辈子，还愿意给咱当大孙不？”

“愿意！”

朱雄英声音哽咽起来，说道：“有这么好的爷爷，孙儿当然愿意！”

老爷子沉凝说道：“倘若真有来世，咱实不愿再为帝，孤家寡人，没啥意思，只愿为太平之世一老农，有饭果腹，有田可耕，如此足矣！”

“孙儿亦不再为帝，愿为一老师，传道授业，向后世之人讲述洪武，永兴二朝的故事！”

老爷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沉声道：“大孙，既已如此，那咱爷俩便约定好了，来世咱仍为一家人，咱依旧是你的爷爷！”

“好！”

朱雄英强压着内心的悲痛，面色凝重地伸出手指，沉声道：“来，皇爷爷，拉钩！”

老爷子并未因这幼稚之举而发笑，而是一脸肃穆地伸出手指。

“拉钩上吊，一千年，不许变！”

祖孙二人做着最后的约定，也是下辈子的相见。

回到宫里，宴席早已结束，原本还喧闹的皇宫又变的平静下来。

走到奉天殿外，老爷子突然停了下来，原本清明的眼神再次模糊下来，全身也没了力气。

“大孙，咱有些饿了！”

老爷子最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去给咱下碗面吧，咱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好！”

朱雄英有些不舍，他想寸步不离，陪着老爷子走完最后的人生，可老爷子却不想让大孙子看到自己的落幕。

一张椅子静置于奉天殿门口，老爷子端坐其上，怀中紧抱那根伴随他半生的木棍，此乃取自凤阳老家院子后之树上。

“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