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开始了。”
今日他就将这桩碍眼的亲事搅黄了。*秋长歌沿着九曲游廊往水榭厅的方向走,转过几个弯,就听见前方有戏曲声传来,再往前走走便看见候在外面的丫鬟婆子。水榭厅外搭了一个戏台子,萧家老夫人带着女眷就在外间坐着看戏,周围足足烧了六个炭盆,夫人们还围着毛茸暖和的围脖,一边看戏一边闲聊,暖炉冷了就换一个,一派富贵悠闲的场景。“七娘,你怎么才来。”秋落霜坐在最后,看见她,连忙从旁边起身出来,将她拉到了最后方,低声说道,“你就和我坐一处,今日的宴席只管吃,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说话。”秋长歌抿唇,笑盈盈地应了。若是有一日秋落霜不想在萧府过了,她会帮这位姑母走出这豪门深宅,好好安顿她的后半生。戏台上唱的是白娘子传,梨园最火的戏,讲述了一对深情的人妖恋,秋长歌鲜少听戏,对戏曲没什么研究,只听了一耳朵,就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这戏曲对深宅后院的夫人娘子们却有一股神奇的吸引力。白娘子这样要得道升仙的大妖,为了报恩嫁给一个书生,从而演绎出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就连老夫人这样的女子都忍不住为这凄美的爱情落泪。秋长歌垂眸轻笑了一声。秋落霜吓了一跳:“你笑什么。”秋长歌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她脑海中的版本却是另一个版本,和戏曲里唱的截然不同。这个版本的结局无比的残忍现实。世人流传的那些不过是美化杜撰的结局,而且都是偏男性视角。因为这世道,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执笔者从来都是男子,所以史书也罢,戏曲也罢,都是以男子的视角写的,也世代流传了下来。那些祸国妖姬,红颜祸水错大概就错在她们没有走到当权者的位置,无法为自己撰书鸣冤吧!一曲终了,女眷们纷纷落泪,纷纷叫好,大夫人还给梨园戏班子打赏了。戏班子喜出望外地上前来接了赏赐,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大夫人十分满意,扫视一圈,见秋落霜和那美貌的孤女低头窃窃私语,不悦道:“秋姨娘是觉得这戏唱的不好吗?为何大家纷纷动容,唯有你和秋娘子不为所动?”秋落霜脸色一白:“妾不敢,只是想到了七娘与白娘子一样孤苦无依,有些感慨。”老夫人:“倒也不必如此,日后秋娘子嫁给萧府的庶子,也算是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萧府难不成还会亏待你们小娘子不成?”秋落霜低头:“是,老夫人菩萨心肠,大慈大悲,妾是为七娘高兴,为她高兴。”秋落霜闭门思过这段时间,性情转变了不少,不过秋长歌却听的有些不喜,也没有说什么。若人世故圆滑,那必是吃尽了苦头,这世间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我看秋娘子是觉得戏曲里唱的可笑,这才发笑不语的吧。”萧家四郎的声音远远传来,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水榭厅外。秋长歌见他阴魂不散,嘴角抽搐了一下。“四郎这话是何意?”萧宣和萧茗并肩走来,拜见了祖母和一众夫人们,笑道:“祖母,刚才我和二哥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然后就见秋娘子在发笑,不是娘子为何而笑?”萧茗目光深沉地看她,这女娘倒是屡屡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来。那日在秋意居,她一个青州偏僻之地的女娘,仪态气势比镇国公府的娘子还要足,去一掷千金的地方泡澡,出事了还能指使萧家三郎来接她。今日众人听戏曲,独独她发笑。这戏曲很可笑吗?秋长歌:“……”秋长歌见众人都看过来,老夫人和大夫人面上不喜,秋落霜已经吓得脸都白了,知道今日萧宣是和她杠上了,于是起身淡淡说道:“回老夫人和诸位夫人,七娘听过另一个版本,于是不曾感动落泪。”大夫人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蛋,咬牙想着,万幸这女娘许给了萧霁那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不然府上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大夫人:“你且说说什么版本。”秋长歌淡淡说道:“我听过的那个版本,是一个游方道士说的,不知真假,诸位夫人只听听就好,不必当真。许郎君发现白娘子的真身之后,在端午那日用雄黄酒对付白娘子,并且将她炖成了肉汤,分发给了百姓。”水榭厅前,女眷们吓得大惊失色,大夫人厉声道:“快快住嘴,这是哪里听来的歪门邪说,也能拿到老夫人面前来胡说八道!”老妇人闭眼念着阿弥陀佛。一边的萧茗和萧宣看她的眼神古怪且震惊。秋长歌越过他们二人,看向姗姗来迟的萧霁,他依旧还是那一身洗的发白的旧襦衫,墨发只用一根桃木枝盘起来,一张俊美的面容低眉如菩萨,杀人时也手起刀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