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独自想着,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接近,来自于正前方。他微微眯起眼,发觉是迎面走来的一个中年人,气息带有魔性,货真价实的修罗道。他和蔡氏不做声张,目视前方径直走过。
气息似乎有几分熟悉,应该是自己见过的。侯圣骁心中默默猜测这个人的身份,能上修罗道的人的确不少,但是高阶修罗道,和封位六道一个级别的,那就另说了。中年人与侯圣骁、蔡氏二人擦肩而过,侯圣骁忍住没有回头去看,蔡氏看了一眼就迅速收回了目光。中年人侧眼看二人时正好是蔡氏收回目光之后,误以为二人只是平静走过。因为中年人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他。中年人收回目光,看了眼跟在两人后不近不远的曾珂荃,继续往前走。侯圣骁却猜出他是谁来了,那股气息似乎是平山掌的功法,平山掌,金家,修为达修罗道大成者,金封万和金乾杰。修炼入魔者,就只有金封万了。簕殄总教皇金封万!侯圣骁右手食指抖了一下,大概暮灵教也来了吧,六护法到位了,不知道其他四个都来了几个。六大护法里有四个见过他,另外两个还死了一个,这样一来,除了金乾杰,只要碰见任何一个都有杀身之祸——他还不知道霍心云刚去见了四护法谢雨琛,就是和身边的蔡氏一起。江湖的这盘棋并不好下,侯圣骁握紧刀柄。“柳叶描没错,笔法也没错,唯独腰间的衣褶露出了破绽。”蔡氏指着钟馗腰间,“吴生的画被称为‘吴带当风’,受张旭等人影响,笔法相当矫健,衣褶的笔法不足吴生的放,倒与卖的画有些相似,这是你画的吧?”曾珂荃额边冒出冷汗,侯圣骁又看了看腰间的褶,但还是没看出不同来。“你伪造的纸质墨迹确实陈旧,但纸毕竟是人为的功劳,信不信要是再撕开任何一处,裂缝质量都是新的?”蔡氏又说,“字和章都是你画上去的。”“大师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我临摹吴生的画作,为了临摹出更好的效果,我才用仿作赝品的方式制作了这幅画。”曾珂荃说,“但我绝不带上市场出售,不蒙骗别人。”“是么?”蔡氏冷笑两声,“卖的画都是你的吧,有一部分没有署名的,意思是一些和你一样小聪明的人买去,提上他们自己的名字,到外面宣扬是他们自己所画。”曾珂荃低着头抬不起来。“贪功求利,和毛延寿有什么区别?”蔡氏甩手就走。真是有辱师门!侯圣骁轻轻摇头,跟了上去。“蔡大师请留步。”曾珂荃跑到二人前,“扑通”跪在地上,“蔡大师明鉴,在下临摹吴生作品,是因为家师仙去,在下无人求学,只有临摹先辈作品以求提高。买画人时常因为落款放弃购买,在下生活所迫,不得不卖些无名画,以为这不失道德,在下已经知错,请大师原谅。”蔡氏侧过头,说:“你怎么做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何必跟我解释,拦我的路?”“在下请求大师收晚辈为徒,给晚辈一个继续学习的机会。”曾珂荃叩下头,“晚辈以后所作所为都由大师监督。”蔡氏沉默片刻,说道:“我何功何德,能给你当师父?这卖的画里有些比我画的还好呢。”“大师过谦了,您的画不知要强出我多少倍。”曾珂荃说,“大师姓蔡,晚辈自以为大师东汉是天妒之才蔡邕的后人。”侯圣骁挑了挑眉,感觉有点意思,没想到蔡氏却说:“我问你,人随父姓还是母姓?”“自然是父姓。”曾珂荃没能理解。“那蔡邕之后蔡琰是男是女?”蔡氏指着“文姬归汉”的画问,“还是说,蔡邕给蔡文姬找了上门女婿,要她儿子随母姓蔡?”曾珂荃无话可说,蔡氏绕开他继续往前走。“阿蔡你要不收下他算了。”侯圣骁追上去,“看他才能不错,多教导教导就正过这性格来了。”“你又不学画,你怎么知道?”蔡氏说。“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他上来跟你认错,本性还是好的,”侯圣骁说,“都夸你是蔡邕的后裔了,没准蔡文姬的儿子真姓蔡了呢?”“倒不如说我是蔡京的后代。”蔡氏回应他。“他姓曾,没准是曾巩的后代。”蔡氏停下来说:“拜托,是谁后代根本不重要好吗?顶多你家家传老祖宗的真迹。¨x*s\c_m?s_w·.?c^o·m+但那又能怎么样?这就有个用‘家传’做文章的例子,与其追溯自己是什么名人的后代,还不如提升自己的能力,会点实用的本事。说着家传,还只是可能未必是真的,你就敢借着名号出去坑蒙拐骗,那些名人大家就传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出来?”侯圣骁叹了口气,说:“我只认为你只是最犀利的眼,没想到还是破晓里最锋利的一支笔。”蔡氏的眼力无可争议,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