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河点头。
王重就又走了。陆严河被人带着去了化妆间,做造型。算命先生的造型。造型倒是做得很快,一身破破烂烂的长褂,脚上的布鞋也是灰扑扑的,都是专门做旧的。陆严河换上以后,照了照镜子,讲句实话,很埋汰的一个造型。脸上抹了两把灰,头发还故意做乱了。陆严河倒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这么糟糕的形象,只是总觉得不太对。一个年轻的算命先生,就算大晚上的宿住在山中庙里,也不用搞得灰头土脸的,像个乞丐一样吧?陆严河跟给他做造型的人说:“这个造型能改吗?”做造型的人摇摇头,说:“这都是已经提前定下来的。”陆严河再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还是觉得不对劲。他让邹东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去找王重。“导演,这个造型我不是很满意。”他直说。王重一愣,抿了抿嘴,“我知道,这个造型有点丑,其实,我——”“我不是嫌丑,也不是嫌脏,这都没有关系。”陆严河摇头,说,“我是觉得,它让我不够信服。”“不够信服?”王重疑惑地看着他。陆严河说:“我这个造型,一看就是设计出来的埋汰造型,很俗气,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在很多影视剧中都可以看到类似这样的造型。”王重沉吟片刻,说:“确实是很俗套,那你是什么想法呢?”陆严河说:“第一是这个头发,说实话,这是个年轻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再神神叨叨,总不会把自己折腾得跟个乞丐一样,我知道你是想要表现出灾荒战乱年代下,我这个算命先生也活得朝不保夕,所以各方面都很糟糕,我们是不是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现呢?比如我就梳一个正常的发髻,而不是这么乱七八糟跟逃难逃了七八年似的,但是发髻给我弄得颠簸了好几日,蓬松快要散架的样子,比如我脸上这两抹灰,往我脸上抹东西没有关系,但人脸上蹭了东西,都会下意识地用衣服蹭一下,我把它的痕迹蹭得薄一点,不那么明显,哪怕是乞丐都会把自己的脸收拾得干净点呢。”王重沉吟不语地看着陆严河。“您之前说,这场戏要拍得像一场一个人做的噩梦,如果从外型上就已经把我刻画成一个乞丐模样的算命先生,那我算出来的卦象,又怎么让那三个人信服?”陆严河说,“我是一个被灾荒之年所迫,大晚上的躲在这个深山庙里借宿的算命先生,有些狼狈,但不至于生活潦倒,碰到他们三个,神神叨叨地说他们三个身上有血光之灾,问他们要钱,给他们算卦和破解之法,这样逻辑才通,否则我一个自己都混得这么惨的人了,后面还凭什么说萍水相逢,就算他们不给钱,我就给他们算一算呢?”王重惊讶地看着陆严河,许久没有说话。陆严河所说的这些话确实让王重感到出乎意料。王重做导演,拍了五部戏,跟很多演员合作过,而且,合作的很多演员都自己琢磨戏,然后跟他说,其中不乏那些贼喜欢琢磨、搞得王重都头大的演员。而陆严河让王重感到惊讶的是,就这么短短的两个小时,陆严河就拿着目前这个片段式的剧本,对这个人物有了一个基础的认知,并建立了自己对于人物的基本线。陈玲玲跟王重说过,陆严河是一个表演天赋很高的年轻人,只要你把戏掰开了跟他讲清楚,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理解吸收,并表现出来。所以,王重才会在临时想到这一场戏的时候,把陆严河给请来。准确地说,他是先想到了三个人庙中遇算命先生,被算命先生的卦象给吓得浑浑噩噩,做一个前后剧情的衔接,然后临时想到了陆严河,就照着陆严河的年纪写的这一段剧本。也因此,陆严河在片中的造型都是临时设计的,确实比较粗糙。王重理解了陆严河的想法,就同意了陆严河的想法,说:“就照你说的这么改。”陆严河又说:“还有另一件事,导演,这个衣服太干净了。”“干净?”王重一愣,目光落在陆严河身上,他身上这件褂子已经是灰扑扑的,这还干净?“全是灰,没有磨损的痕迹,也没有污渍。”陆严河说,“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自己来处理一下。”王重闻言,惊讶地看了陆严河一眼,点了点头。-“听说王重找了陆严河去给他的电影客串一个角色。”仍然还在拍摄的《凤凰台》剧组,黄城跟陈玲玲说道。陈玲玲闻言,点了下头,“陆严河愿意去客串吗?”“陈梓妍第一时间就答应了。”黄城笑了笑,“陆严河因为平时要上课,所以上学期间都不会接主角戏,顶多接一点戏份不多的配角,甚至是客串,这个消息要是传开,估计陆严河的戏约会多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