颌,眼泪从他眼角一行一行地往下流。
“你没事吧?”隋芳然没忍住开口问道,充满担心地看着他。陆严河仿佛吓了一跳,他猛地睁开双眼,一脸茫然地看向隋芳然。隋芳然:“你是难受吗?”刚才陆严河晕车,大家都看到了。陆严河摇摇头,说:“没事。”隋芳然指着陆严河脸上的泪水,“你,这是?”陆严河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才知道隋芳然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地看着他。“哦,我刚才在想我演的这个人为什么是个算命先生,还神神叨叨、精神不正常,想七想八的,就情不自禁哭了。”他说。隋芳然的神色更茫然了。陆严河没有跟她细说,摇摇头,说:“我再做一下准备。”隋芳然这才了然,陆严河是在为拍戏进状态呢。她点了点头,满脸震惊地回去找陈江和王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两个人说了。“太可怕了。”隋芳然完全是震惊的,不知所措,“他就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墙壁,闭着眼睛,默默地流眼泪,我都懵了。”听完隋芳然描述的其他两人也很茫然。懵。这个时候,王重也看到了陆严河的样子。陆严河没有再哭了,他只是一个人待着,怔怔发呆,双眼失神。这种状态有些“失魂落魄”,很“失意”。这当然不会是陆严河自己的状态。王重在文艺片这个领域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见多识广,知道这是演员在入戏,找状态。尽管见多识广,他见到陆严河这一幕,还是有些吃惊。王重在文艺片领域坚持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机会执导商业片,也不是别的,是因为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很自我、钟爱自己表达方式的导演。其实他的作品也不是那种闷不可言的文艺片,严格来说,是作者性很重。就像他拍着拍着就突然又多写了一场戏,然后就临时找演员、找地方来拍。一般剧组怎么会这么任性呢。但王重就是要拍这场戏,不拍不行。他不知道陆严河是怎么给自己设计的这场戏。他也不想跟演员提前沟通,对他来说,他拍戏经常就把摄影机这么一架,开机,就让演员们这么一直演下去,特喜欢演员现场即兴来。这场戏,王重其实也就是写了个大概。他只是很清楚地知道这场戏要拍出什么样的感觉,但具体要是什么样子,他自己反而没有详细的想法。简单地写了个剧本片段,就交给了演员。而这场戏的重点,实际上是在陆严河身上。正常戏的节奏都是要由陆严河的这个角色带着走。王重把几个演员叫了过来。陆严河如梦初醒似的,过来,状态却还是奄奄的。王重:“等会儿这场戏怎么演,我也没有要说的,我不是那种对你们怎么说话、怎么走路都有非常具象的要求的导演,陈江你们知道我的习惯,严河你第一次跟我拍戏,等会儿开机以后,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演,反正今天晚上就拍你们这一场戏,你想怎么试都行,我们都来几条,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说,但只有一点,我一定要拍到我要的感觉,那种介于真实和虚无之间的噩梦感。”陆严河点头。陈江他们三人也点头。陆严河说:“导演,我给我那个角色做了一点补充,你需要听一听吗?”“不需要,你自己拿准了就好,但我不要任何多余的东西。”王重说,“这场戏的重点,是你算卦,把他们给吓到了,其实就这么简单。”陆严河点头,表示明白。到了夜幕一落下,蜡烛一一点燃,四周夜幕笼罩,风声如诉,气氛一瞬间就起来了。所有工作组的都撤出去了,庙里只剩下陆严河一个人。镜头是要从外面拍三个年轻人进来开始。陆严河就一个人坐在庙里,面前升了一堆火,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明明是很年轻的一张脸,却双眼无神,脸色麻木,仿佛枯槁一般的寂然,仿佛连火光都无法在他的眼睛里唤醒任何一点亮光。大家都站在庙外,远远看到里头这样一幅画面,彼此没说,可心里面全都有了悚然一惊的感觉。“好冷啊。”隋芳然站在两人中间那,看着庙里边的陆严河,身体瑟瑟,小声说了一句。“看着怪吓人的。”王路说。连王重也坐在监视器后面,被摄影机拍到的这一幕给惊到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