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伤亡多少?”
“伤了七人,有一个挺重的,但没死。”兵丁道,“匪徒是乌合之众,但寨子修得扎实,不好打。”这些匪徒手下功夫菜得很,又没元力可用,遇上他们正规军,那还不是躺倒等死的下场?傅信呸了一声:“那不还是有人受伤吗?到处都是村落,为什么不直接占一个?有吃有喝,总比这穷山僻壤强。”攻打良民总比攻打山匪容易些。“这里更隐蔽。”洪承略从排屋走出来,顺口回答了这个问题,“同样有吃有喝。”他住在白鹿镇时,就知道这个匪窝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一家,人数超过了三百。这么多张嘴天天都要吃饭,不可能纯靠下山抢劫。有传言说这些土匪会和山下的商人勾结起来,将劫掠所得换成粮食。纵然洪承略带兵闪袭,也用了四五个时辰才打下来。后面开仓一看,粮食和各类物资都不缺,众人大喜。其实农人都很清楚,地里收成不好又不能去邻居家偷粮时,不妨去地头找田鼠,鼠洞里面说不定有惊喜,至少能管好几顿饭。显然他们这次杀的“田鼠”勤俭持家,连荒年都有节余。“姓洪的!”一看到他,傅信眼就红了,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把我们留在矿坑等死,你什么意思!”身后的亲卫要上前拉扯,洪承略摆手。“我要求所有人撤离,你们不肯。”洪承略淡淡道,“不受军令致全军覆没,反而是我的错咯?”“你们根本没下山拦截官兵,这又为什么!”“我们下了山,没发现官兵踪迹,总不能空手而归,就去执行年元帅交代的总任务,也就是敌后袭烧粮草,有什么问题?”傅信左右看了看,总归没有气昏头,还是发现人数不对:“那你们烧成功了?嗯?拿我们当诱饵,杀掉州官、烧掉粮草没有啊?”他越喊越大声,到最后变作嘶吼,排屋里的士兵都走了出来。洪承略逮住他的手腕往外一翻,又一拳打到傅信胸口,将他直接击退五步,险些坐地。傅信身后的亲卫都冲了上来。洪承略负手问道:“百里将军呢?至不济,你们总可以走矿道从后山撤离吧?”他给百里庆等人留下的,并不是绝路。只要见机得快,百里庆仍有机会逃走。傅信负气不吭声,还是他的亲卫代答:“夏州官兵绕去后山,炸毁了矿道出口,又放烟熏赶。百里将军……被擒。我们埋伏在山头看见,打头的夏州将领把所有人都杀了。”寨子里一片哗然,连洪承略额头都有青筋一跳。官兵把百里庆和矿坑里的降兵全杀了?好狠。然而想想行军运粮时又没有处置俘虏的更好办法,的确是一杀了之最简单。他盯着傅信:“那你们怎么活下来的?莫非贪生怕死?”傅信大怒,却被他眼中森寒刺得后背发僵,梗着脖子道:“我们趁敌不备,杀出一条血路!”“弃主将而逃,论罪当斩。”洪承略一句话就让他心底发凉。“不过我们人手不足,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将功折罪。”洪承略忽然拔刀,傅信就觉手背一凉,痛感随后才至。一截尾指掉在地上。他“啊”地一声大叫,捂住了左手,血流不止。待他叫声稍歇,洪承略才接着道:“你再敢生事,或妄言犯上、或挑唆矛盾、或贪生畏死,掉的就是脑袋了。”傅信垂首,不再与他对视,但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洪承略目光一扫,所有人都低下头去。百里庆死了,这支军队更要听从洪承略的指挥。他们也没地方可去,夏州可是敌军的大后方。洪承略又道:“把衣服脱了。”傅信一抬头,难以置信:“什么?”“脱衣接受检查,免得被人下了跟踪法术。”被上百双眼睛盯着,傅信一张脸胀得通红:“不,我、我……”在这么多士兵面前脱光,那比死了还难受。副将许应仙赶紧上来打圆场:“带去排屋里面检查也是可以的!将军,这也可以的。”洪承略点了点头。于是就有几名亲卫上前,把傅信带去了边上的小屋。洪承略转身就走,脸色沉得像冰。 伍青早就站在排屋里头观望,这时才走出来问他:“洪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韬光养晦。贺淳华那近万石粮食肯定能运到前线去,我们没办法拦截了。只能等待下一次敌后行动。”“你派些人手,到中北三四个县镇多走动,多打听消息。”洪承略早有计议,“另外,给我向年帅再要三百游骑。”两人进了排屋,眼瞅这里没有别人,伍青才低声道:“百里将军牺牲了,傅信逃回,这不是意外罢?”“当然不是。”洪承略哼了一声,“夏州人特地把他们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