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偶尔掠过李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但很快便被冷峻所掩盖。
比奥兰特弯腰低头,动作轻巧地将蜜饼、果干和鲜榨果汁整齐地摆放在长桌上。桌布在海风中微微扬起,散发着丁香与薄荷混合的香气。她一边工作,一边轻声哼着故乡的曲调,那旋律悠扬而哀婉,仿佛在诉说一个遥远的记忆。她的身影在沙滩上显得格外宁静,仿佛用甜点与音乐构筑了一个短暂的和平角落。
而萨赫拉早已走得远些,赤脚踏进浪花翻滚的边缘,裙摆被海水浸湿,迎风猎猎。她回头看向李漓,露出一个清澈而狡黠的笑容。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那一刻,她像极了自由本身——野性、灵动、不羁。她脚下的浪花喃喃低语,仿佛在讲述一个只属于流浪者的故事。她张开双臂,迎着海风旋转了一圈,笑声清脆如铃,引得沙滩上的众人纷纷侧目。
一阵低沉而奇异的号角声从远方海面传来,悠长回荡,打破了雅法沙滩的宁静。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艘斑驳的诺斯长船正缓缓驶向雅法码头。船身布满风霜,龙首雕像残破不堪,乌鸦旗在桅杆上飘扬,旗面褴褛,似在诉说无数次风暴与战斗的洗礼。船帆破损却依然鼓满海风,宛如一头伤痕累累却不屈昂首的海兽,带着某种倔强的生命力靠近港口。
码头上,雅法的卫兵与工人停下手中的活计,警惕地注视着这不速之客。长船逐渐靠岸,缆绳被抛出,几个身披兽皮、腰悬短斧的诺斯水手跳下船,熟练地系牢船只。他们的动作虽带着几分粗犷,却并无挑衅之意,港口的紧张气氛略微缓和。
“诺斯人?”约安娜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好奇与一丝戒备,“他们跋涉千里,跑到东地中海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酒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李漓倚在帆布椅上,懒洋洋地笑了笑,带着几分调侃:“或许是听说十字军拿下了耶路撒冷,他们也来凑热闹,前来朝圣一番?”
约安娜轻哼一声,摇了摇头,目光仍停留在码头那艘长船上:“诺斯人可算不上虔诚的十字教徒。他们的信仰还停留在瓦尔哈拉和雷神的时代。不过……”她顿了顿,语气略带揶揄,“不过,这些家伙如今似乎长了点脑子,不再只知道烧杀抢掠,也开始学着做生意了。”
蓓赫纳兹正蹲在沙滩上,用贝壳堆砌她的“城堡”。听到这话,她抬起头,望向码头,咧嘴一笑:“管他们来干嘛!瞧这艘船破成这样,估计连抢劫的力气都没了。老老实实靠港,八成是想学着做买卖,卖点毛皮、琥珀什么的。呵呵,诺斯海盗也得吃饭嘛!”她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语气轻松,带着几分天真的戏谑。
赫利在她身旁咯咯笑出声,接话道:“说不定他们还带了点斯堪的纳维亚的蜂蜜酒!那玩意儿可比咱们的红酒烈多了!”她一边说,一边用贝壳在沙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酒杯形状,引来旁人一阵轻笑。
李漓并未对此发表更多评论。他端起矮桌上精致的银质酒杯,杯中红酒映着秋日的阳光,泛着温暖的光晕。他转头看向约安娜,嘴角微扬,举杯道:“管他诺斯人来做什么,雅法的海风依旧宜人。来,干杯!”
约安娜会心一笑,轻轻碰了下他的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干杯!希望这些北地蛮子别坏了咱们的好心情。”
远处,雅法的港口依旧喧嚣,码头上一派忙碌景象。诺斯长船的甲板上,水手们正卖力地卸下货物——成捆的毛皮散发着北地野性的气息,木箱中装满了晶莹剔透的琥珀,沉重的铁器碰撞出低沉的声响。雅法的码头工人小心翼翼地接手货物,与诺斯人用磕磕绊绊的拉丁语和夸张的手势交流交易细节。海风卷着咸味吹过,掺杂着斯堪的纳维亚货物的松脂与皮革气息,为这东地中海的港口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诺斯长船的到来,仿佛只是大海送来的又一段插曲,在雅法港口的日常喧嚣中并未掀起太多波澜。商人们忙碌地清点货物,卫兵们恢复了巡逻,码头上的喧嚣声再度盖过了海浪的低吟。然而,这艘破旧长船的到来,却在李漓的心中埋下了一丝好奇的种子。
约两个小时后,沙滩上的悠闲时光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伊尔代加德身着铠甲,步伐稳健,带着一名满脸沧桑的男子朝李漓这边走来。那人身形高大,步履带着北地人特有的沉稳与力量,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灰黄的卷发从铁边头盔下散出,腰间佩着一柄短斧,斧头却被油布小心包裹,显然不想显露锋芒。他的目光坚毅,带着几分急切,扫视着沙滩上的众人。
“大人,这位诺斯人是专程来找您的!”伊尔代加德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