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沙陀杂种,迟早全死!”
古勒苏姆眼神彻底冰冷,缓缓转头,对李沁沉声道:“你还不宰了他。”她的声音如冰川深处传出,不带波澜,“就地了结。”
李沁低头看向跪在雪中的塔赫玛斯普,槊尖微垂,血珠未干。他眼中无愤怒,只有不屑与厌恶,“凭什么是我动手?”他冷笑,声音穿透风雪,“就因为我是土匪?你需要个刀斧手?”
战后雪未融,血腥未散。伊尔马兹策马奔来,披甲染血,喘息间看到李沁,眼神一震。尽管李沁如今独眼,鬓角带霜,神情冷峻,但那桀骜神态,伊尔马兹一眼认出。
“阿里少爷,这是——”伊尔马兹刚开口,欲介绍,就被李沁抬手打断。
“我猜到了。”李沁斜睨古勒苏姆,冷笑一声,“她就是漓狗子的老婆,对吧?”
他转向伊尔马兹,眼中透出调侃,“你小子不在巴格达读书,怎么跑到恰赫恰兰来了?”
伊尔马兹讪笑,挠头,正色道:“这是艾赛德少爷的堂兄,老阿迦的儿子——阿里·阿里维德。”
古勒苏姆微微颔首,眼神在李沁与伊尔马兹间一转,警觉之色隐现。风中静默片刻,仿佛两股本不该相遇的血脉与火焰,在雪地上交锋。
“阿里少爷,”李腾上前,脸色凝重,语气不容置疑,“你们为何这么晚才到?”
“我绕道去了他们后方,不想放走一个冒充我们的家伙。`s·h`u*w-u-k+a*n¢.`c?o?m!”李沁冷冷瞥他一眼,“至于这边,我信你们顶得住。”
“阿里兄弟,”古勒苏姆出声,语气平静却锋利,“你不想杀塔赫玛斯普?那我们自己来,伊尔马兹——”
李沁打断她,冷笑道:“等等,还是我来!”他扫视西周士兵与战士,眼中无惧,反而透着轻蔑战意,“不过——”
李沁顿住,目光如刀盯住塔赫玛斯普,语气骤冷:“他现在不能死。”
古勒苏姆一怔,“为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李沁冷冷丢下一句,大步上前。他猛抽腰间短刀,寒光一闪,众人未及反应,他己揪住塔赫玛斯普头发,刀锋落下——
“噗——!”一只带耳环的耳朵飞出,鲜血淋漓,滚落雪地,染出一道血痕。
“啊——!”塔赫玛斯普痛得惨叫,在雪地翻滚,血从脸侧喷涌,染红半边脸。他的叫声尖锐刺耳,如野狗撕喉,回荡雪谷。
李沁蹲下,脸贴近,低声冷如铁:“半年前,从古尔人三个部落强征的粮食,你弄哪去了?”
塔赫玛斯普牙关紧咬,痛得抽搐,眼中浮出怨毒与惧色。
塔赫玛斯普被押下,他带来的假土匪被缴械,围在雪地一隅。他们衣甲不整,面露惊惶,眼神游移,似随时准备逃散,却不敢妄动。风雪未歇,寒气愈重,但压在他们身上的,是死意。
忽然,被围的假土匪当中有人忍不住,扑通跪下。
“郡主!我不是土匪,我是城防队的!”那人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总督逼我们换这身衣裳,说是演习……郡主饶命!我上有老母,下有两娃,不得己才来!”他的喊声捅破窗纸。
“郡主,我是巡捕队的,第一次被抓来干这事,真不是自愿的!”
“郡主!我是总督家的马夫!我连刀都不会拿,求您放过我!”
假土匪接连跪下,喊声连片,响彻雪谷。有人磕头见血,有人扯衣痛哭,有人趴在雪地滚出血印,只为搏一线生机。
“好呀!你这家伙!前天硬要多收我两个银第纳尔的当兵的!”乌尔萨上前,揪起假土匪当中一人,满脸惊诧,“没想到你还干这勾当!”
“小爷,我不是早就把钱还您了!您不是郡主亲戚吗?咱们也算熟人,求您替我求情!”那人被吓得六神无主,抱住乌尔萨的腿苦求。
古勒苏姆站在雪丘之巅,寒风卷起黑裘,衣袂翻飞如鸦羽。她神情冷峻,双眸如冰封之湖,无怒无怜。她俯视坡下跪倒的假匪,目光扫过布满血污与泪痕的眼睛,那些哀求哭喊的人,在她眼中己如死人。古勒苏姆的沉默如风暴压顶,令人窒息。
李沁望她一眼,古勒苏姆回以冷冽眼神。两人目光交汇,寒气更盛,天地无声。
李沁踏雪而出,靴底碾过血雪,发出冰冷“嘎吱”声。每步如敲在人心尖。他缓缓走到假匪前方,目光扫过哀嚎的脸——有人哭,有人磕头,有人嘴唇破裂,有人吓得失禁。
李沁神情如铁,眼中没有光,也没有怒。只有一种将生死都冷藏在内心深处的沉静。他缓缓抬手,掌心在空中停驻片刻,如同天命的指引。
那一息之间,风雪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