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子有些不满,沉声道:“仲业之言中肯,不过这些事无需操心。仲业认为我们下一步当如何行动?”
王绪躬身道:“正要提及。相王,我是这么想的。我大军经过半个月的跋涉,眼下兵马颇为疲惫,暂时不宜连续作战,需得休整几日方可。况且,作战之前,需要情报搜集,知悉敌人的动向,得知对方的兵马人数粮草物资的情形。我们虽然派出了诸多斥候打探这方面的消息,但是目前来看,消息很多,却复杂难辨。我们需要更为明确的讯息,方可做进一步的打算。我的建议是,需派兵马往夏口进攻,进行试探。唯有兵马进攻,方可逼迫对手动作,那样我们便可更加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兵力分布,意图如何。”
“王大人说的极是。我们不能就这么贸然往前冲。虽然我们的目标是进攻夏口,但夏口方向传来的消息繁杂。有说十余万叛军集结,有说对方于黄鹄山南侧设伏。有说叛军放弃夏口,退守汝南。总之,消息颇为繁杂,令人难以辨别。此番我大军进攻,当步步为营,故而需要辨别敌情,方可行动。”司马恢之开口附和道。
司马道子微微点头道:“确实不可妄动,兵马也需要休整几日,恢复体力。然则,派兵前往进攻,一探虚实的重任谁可担当?”
王绪道:“那自然是前锋军兵马。他们驻守寻阳年余,对敌情很清楚。再加上无行军之劳,无需休整。下官认为,请刘大将军率军进逼夏口,探明敌情,为我大军下一步行动指引方向。此任务非前军莫属。”
司马道子点点头,目光投向站在前排的刘牢之,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道:“道坚,你觉得呢?”
刘牢之上前拱手,沉声道:“王大人所言甚是,我前锋军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出发。不过……我还有一些话想要说,未知可否?”
司马道子道:“但说无妨。”
刘牢之躬身道:“多谢相王。牢之认为,直捣夏口之策恐需斟酌。”
司马道子一愣,脸色一沉到:“道坚,你这是何意?进攻夏口,乃是此次进兵的策略,早已得到了上下人等的认可。你此刻质疑,是何用意?”
刘牢之躬身道:“王爷请听我说。我大军逶迤进攻,不管其他,这固然可集中力量进攻。但莫要忘了,我侧翼有敌,不可轻视。江州广大,绝大部分地方在叛军之手,人口物资将会源源不断的送达桓玄之手。人力和物资粮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对我大军进攻将是极大的危害。就算攻下夏口,也无损其分毫。歼灭的敌军可迅速得到补充,粮草物资也不必担心。这就像是扑火,薪不尽火不灭。若要彻底剿灭桓玄,则需釜底抽薪。先收复江州各郡,令其没有粮草人力的来源,则夏口成为孤城,不战而却之。”
司马道子尚未说话,一名将领厉声斥道:“刘牢之,你胡说八道什么?攻夏口,取江陵,这是朝廷定下的讨伐大计,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此言乃是反其道而行之,和王爷作对么?岂有此理。”
另一名将领也大声道:“去岁征讨,便是三路齐进,以至于攻豫章兵马不足而失利。你如今又要提这种做法,是要我大军分兵各处,再蹈覆辙不成?攻占江州各郡,那需要牵扯多少兵马精力?需要多少兵马驻守?就算能够成功,起码也要一年半载。你这恐怕不是献策,而是为桓玄续命吧。明明可以直捣黄龙,却要迂回行事,居心何在?”
刘牢之瞠目道:“你说什么?你怀疑我的忠诚?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你这般说话,可有证据?若无证据,怎可血口喷人,污人清白?此事必须理论清楚,否则定不罢休。”
司马尚之沉声道:“肖将军是我帐下将领,刘牢之,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肯甘休?”
刘牢之瞠目欲骂,司马道子忙摆手制止。
“都住口!干什么?商议事情,怎生吵闹起来?本王说了,允许诸位畅所欲言。怎可乱扣罪名,破坏团结?司马尚之,约束你手下将领,不可信口开河。”
司马尚之闻言拱手道:“相王息怒,不说了便是。”
司马道子瞪了他一眼,看向刘牢之皱眉道:“道坚,朝廷已定大计,现如今倒也不必再论此事,你只需遵照执行便是。况且,事各有利弊。你的想法固然有理,但朝廷自有朝廷的考虑,此事无需再议。”
刘牢之拱手道:“相王既言,牢之不提了便是。”
司马道子道:“你的兵马进军夏口,为大军开路,可有疑义?”
刘牢之沉吟道:“此乃我之职责,何来疑义?不过,我倒是有几个小小的请求。”
司马道子道:“请讲。”
刘牢之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