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们已经大获全胜,击败了朝廷的大军,已然完全掌握了江州荆州以及西北数州之地,却又为何大军东进,剑指建康呢?莫非,这也是被迫的?”
卞范之无视了李徽话语中的揶揄,一捋美髯,笑道:“李刺史便是不问,这件事我也会向你解释。我大晋这些年来风波不断。之前有桓大司马以及王谢诸公在,尚可国基稳固,不出大乱。现如今,桓大司马和安石公王文度王叔虎诸公皆以亡故。中流之臣如谢幼度又英年早丧,靖国之臣王恭等又皆亡,朝中已无中流砥柱也。当然,还有李刺史这样的砥柱在,但李刺史在徐州经营,朝中大事皆无所问,亦难以主持大局。想当年,众正盈朝,何等生机勃勃。淮南之战,大破秦军,隐然有中心之状。但数年之间,急转直下,原因为何?”李徽沉声道:“原因为何?”卞范之道:“这不是明摆着么?朝中奸邪当道,贼子专权。我大晋忠臣良将死走病灭,皆因一人之故。那便是会稽王司马道子。谢公叔侄之死皆因他的排挤而郁郁,王恭起兵攻之,因此贼而败亡。更令人发指的是,司马道子犯下弑君大罪,挟当今陛下而令天下,这更是不可饶恕之大罪。南郡公乃名门之后,桓大司马之子,岂能坐视大晋社稷遭逆贼荼毒,大晋天下黑白颠倒,逆臣沐冠而猴,端坐朝堂之上自诩为尊?去岁我主便发布讨逆檄文,靖难讨逆,恢复我大晋郎朗天地。此乃我主忠心为国之举,得民意,顺人心。”李徽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南郡公果然是名门之后,桓氏子孙。我记得当年桓公也曾兵进建康,废帝立新,令大晋朝政一新。当年我乃京城小职,有幸目睹桓公英姿,一直印象深刻,难以忘怀。南郡公如今也要这么做,倒令我有时光倒流之感。”卞范之沉声道:“我主此番作为,和当年大司马之行有所不同。当年是废帝行止不当,大司马才废之,不动朝野分毫。如今是司马道子弑君专权,意图篡夺。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同是为大晋社稷着想,却是不同缘由所致。” 李徽呵呵笑道:“大司马当年可不是朝野无范。我记得庾氏一门被斩于市口,朝中官员灭族者甚多呢。”卞范之皱眉道:“李刺史,你老提那些事作甚?大司马那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况且,那已经是久远之事,桓大司马已经故去多年,朝廷也早已盖棺定论,却提这些作甚?我等今日难道不是该谈论眼前之事么?”李徽知道自己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让卞范之有些急眼了,于是笑道:“不提了,不提了。来,为忠君爱国的南郡公干一杯。”卞范之端起酒杯喝下,亮了亮杯底,笑道:“李刺史还望见谅,范之小门户出身,涵养不足。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李徽喝了酒,笑道:“客气了。卞大人涵养好得很。此事我也知道了原委了,多亏卞大人告知内中详细。呵呵,喝酒,喝酒。”卞范之道:“不忙喝,既知原委,李刺史心中如何想?据我所知,李刺史和陈郡谢氏之间颇有瓜葛,当初谢公对你也颇有提携,谢玄更是李刺史结义兄长。我还听说,谢氏之女谢道韫也在徐州,呵呵,这渊源可深了。那司马道子乃是祸害谢安石和谢玄等人的罪魁祸首,这一点李刺史当心如明镜。不说为他们报仇,起码也不能阻挡南郡公铲除司马道子的路吧。我家主上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希望李刺史退回淮东,保持中立,让我大军畅通无阻的进攻京城便可。这靖难护国之功,将来也算李刺史出了一份力。李刺史可否表个态?”李徽呵呵笑道:“卞大人,之前不说借道么?怎地又要我退到淮东,岂不是叫我让出三郡之地?”卞范之沉声道:“李刺史,你要明白,这三郡之地乃进京必取之地,实话告诉你,我家主公势在必得。借道只是客气之言罢了。李刺史也是领军之人,当知我大军进攻,必当后顾无忧。大江通道乃是粮草物资的运输通道,若不掌控周边,则有肘腋之忧。所以,这三郡之地,恐李刺史不能占据。”李徽呵呵而笑,心里明白卞范之说的话。光是借道而行,确实难以让桓玄满意。因为后续兵马物资需要源源不断的供给,而被东府军扼守三郡,等于被掐住了脖子。一旦东府军翻脸,阻断了交通,则后继无力。若大军攻京城受挫,或拖延了时间一时未果,则陷入两难境地。所以,桓玄才会提出要自己退出这三郡之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卞大人,恐怕我们很难达成妥协了。若是借道,尤可商谈。要拿我三郡之地,那可不成。”李徽微笑道。卞范之脸色沉了下来,缓缓道:“李刺史怕是没明白这其中的轻重缓急。我数十万水陆兵马蓄势待发,不可阻挡。我主是不希望同李刺史为敌,故而才命我前来相商。毕竟李刺史也是朝廷功勋之臣,南郡公也不愿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