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之秘便烂在我肚子里了,甚为可惜。所以,我决定将这些交给你。若我死了,你凭此秘密,还可立足。火器之威,你也见识了,将来必是火器的天下。我告诉了你,你将来可以立足于世。此秘密极为重要,你要好好的钻研记住,最好记在脑子里。这里边是伏火方的火药配方,还有一些制作火器的图形。我再将贴身玉佩送给你,你凭此玉佩,可令豫章作坊工匠听你之命,就像我亲自命令他们一般。贤侄,你收着吧。”
刘裕从怀中取出一只木匣,将木匣奉上,同时摘下腰间一枚绿色玉佩一起交到高雅之手上。高雅之惊愕道:“这如何可以?万万不可。如此重大之秘,我怎可得知?”刘裕沉声道:“贤侄,你我其实年纪相仿,若非兄长之故,我们定是谈得来的好兄弟。我刘裕这一生,和兄长一样颠沛流离,悍逢知己。好不容易遇到了兄长,却又……哎,不说了。桓玄他们决意杀我,我必难逃此劫,这样也好,我也可追随兄长而去,兑现同生共死之誓。但这火器之秘,不能随我而去。你只需记住,害死我和兄长的便是桓玄。此秘你有大用,无论是安身立命独霸一方,又或者是逢明主献上,都将成为你的资本。我不留给你,留给谁?少兄敬宣已亡故,兄长膝下无子,只有女儿,而你作为他的女婿,理当保护好兄长之女,留下半份血脉延续。我本来就答应了将火器之秘同兄长分享,此刻给你是最合适不过了。贤侄,我的时间不多了,但请珍重。”高雅之心中激荡。他万万没料到刘裕居然肯这么做。一番话说的情义深重,令人心中感动。他不但将自己欲率军背离之事告知自己,更将这火器之秘交给自己,这是对自己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坦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加害刘牢之?如果说之前高雅之对刘裕的信任只有三分的话,此刻已经到了八九分了。“叔父,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岳父在天之灵得知,定然欣慰之极。只是叔父当真要行险么?你帐下着几千人一旦行动,恐旦夕被歼灭,这可如何是好?”高雅之道。“雅之,你莫担心,无非一死而已。况且他们也不会容我。此刻不死,迟早也是死,不如搏一搏。其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自己,反倒是你们。”刘裕叹道。高雅之道:“此言何意?”刘裕叹息道:“你还不明白么?兄长这一去,你们群龙无首,所剩数千北府军兵马终将沦为战场血肉。不久后就要进攻了,兄长在时,尚且被要求当前锋送死,何况现在兄长没了。哎,这北府军剩下的兄弟,恐怕无一幸免了。兄长在天之灵,如何瞑目?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刘裕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摇头重重叹息。高雅之脑子里晕晕的,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刘裕的话是对的,岳父这一死,手下一般旧部如何是好?自己或许能够接管他们,但免不了要去送死。这些都死了的话,刘牢之在天之灵如何瞑目?自己怎能对得起他?刘裕看着高雅之沉声道:“雅之,你也莫要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再好好的想法子。我此刻要去见桓玄禀报此事了,他们定然已经派人来找我了。我需稳住他们。今晚你在营中为兄长入殓设灵,可我今晚要带着兵马离开,恐不能前往守灵了。你便替我在灵前磕个头,烧几串纸钱,替我向兄长道歉。我一旦活着离开这里,必为兄长设牌位,朝夕供奉祭拜。恕我不能护送兄长回营了。”高雅之忙拱手道:“叔父,你万万小心啊。我告辞了。”刘裕拱手点头,高雅之悲悲切切追着护送刘牢之尸体的队伍去了。刘裕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今日动手杀了刘牢之,一方面是酒意催动,一方面也是愤怒难当。刘牢之既然对自己已经完全不信任,这个人对自己便无用了。杀了他固然冲动,但此刻要做的不是后悔,而是及时的善后。桓玄这里是不能待了,适才对高雅之说的话也不假,他确实今晚要带着豫章兵马逃离此处,他已经感受到了杀气。但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免得节外生枝。别人不知道,桓玄和卞范之定然知道刘牢之找自己的用意,他们必然也明白,刘牢之之死绝非意外。自己必须要稳住他们,让他们不至于即刻发动,那边要主动去禀报,想办法让他们暂时不能动手。至于高雅之,刘裕要做的便是打消他的顾虑,免得他铤而走险找自己拼命。现在看来,高雅之知道的并不多,并且已经开始相信自己了,那便更有可为了。如果刘牢之死了,自己能够得到他的兵马,跟随自己一起离开。那么此事将是大完满之局。刘裕看得出来,高雅之其实已经颇为焦虑了。自己只需等待他做出决定便可。今晚之前,一切都有定局。刘裕的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他并不害怕,反而极为兴奋。他有一种刀尖舔血,运筹帷幄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