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对岛上众兵士道。
“胡将军,你呢?一起撤走便是。”身旁将领道。胡彬苦笑道:“我丢了燕子矶,回去也是个死,那还不如誓死守岛,以身而殉。”一名将领低声道:“胡将军,何必如此?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或者,咱们打不过,干脆便投降了就是。反正……京城也未必守的住。”胡彬摇头道:“兄弟,你说这话,我也不怪你。但我父母妻儿都在京城,我若这么做了,他们都会被王爷杀死。我怎可为了一己活命,害了我的家人。更何况,我胡彬当年曾跟随谢大将军纵横疆场。淮南一战,我率水军增援,曾经亲自和李刺史的兵马攻入寿春城,也算是立了些功勋,见识了大场面。我一生效忠大晋,怎可自毁声誉。死则死耳,不足为惧。”众人对胡彬很是敬佩,对他说的话也很是感动。但是终究性命要紧,岛上一千多名兵士中有一大半选择了乘船逃离。当然也有一些硬骨头的,为胡彬气魄所感,坚决留下来守岛。胡彬苦劝,他们不肯离开,便也只能作罢。攻大岛的战斗很快开始。在收拾了中心岛上的残局之后,攻岛兵马分兵一千留守,其余两千余人从侧后方进攻大岛。胡彬率领留守的四百多人死战,从大岛尾端一直退守到大岛西侧最高的峭壁之上,身边兵士死伤众多,只剩百余人坚守峭壁顶端工事。荆州兵士难以进攻,一时无措,只得围困不攻。胡彬倒是喊话给进攻之人道:“请你们领军之人前来说话,我有话要跟他说。”桓谦于午时时分登上大岛,他率领众人来到峭壁之上,他立刻认出了胡彬。“那不是北府军水军都督,龙骧将军胡将军么?当年你我曾有数面之缘,不知你可还认识我。”桓谦道。胡彬拱手道:“怎不认得?你是车骑大将军之子,当年在京城见过。”桓谦点头道:“我才知道,是你驻守于此,难怪兵马反应迅速,我花了两天时间才攻下这里。胡将军领军,自然不同。”胡彬苦笑道:“倒也不必挖苦我,你已经赢了,又何必耻笑我?”桓谦摇头道:“绝非耻笑,是真心话。胡将军,事已至此,何必坚持。为司马道子这弑君逆贼效命,有何意义?我荆州水军如今正缺你这样的人物,放下兵刃投诚我荆州军,助我主南郡公一臂之力,岂不美哉?”胡彬摇头道:“君之美意,我很感激,可我不能投降。我只求一死,希望桓将军能念在你我有数面之缘的份上,饶我属下不死。我将感激不尽。”桓谦皱眉道:“何必如此?是了,莫非司马道子控制了你的家人?”胡彬摆手道:“多说无益,恳请桓将军应允。”桓谦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答应你了。”胡彬笑道:“多谢,桓将军必不会食言,诸位兄弟,你们可活命了。各位,我胡彬不能和你们同行了,就此别过。”说话间,胡彬纵身一跃,身体摔在下方水边嶙峋的岩石之上,鲜血染红了江水。他身边的兵士们大声哭叫,嚎哭不已。桓谦叹息连声,沉声道:“好骨气。命人收敛他的尸身,厚葬于他。”午后未时末,燕子矶下游小岛上的守军得知胡彬已死的消息,纷纷开始逃离。下游数十艘大船也掉头往下游逃去。荆州水军兵马迅速进驻燕子矶各岛,将燕子矶区域水面全部控制。至此,最重要的姑塾江面水域争夺,以荆州水军的胜利而告终。这一看,司马休之的心凉了半截。司马允之伤势极重,全身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头脸发髻里全是血污,已然气若游丝了。几名郎中到了之后,立刻开始检查伤势。最后查验的结果是,司马允之身上的那些伤口倒并没有什么,那是被荆棘刺条扯烂了衣服之后的皮肉伤,并不致命。脚上的骨折也不致命,肋骨断了两根也不足以致命。致命的伤口在头部,有多处重击伤痕,特别是后脑勺的一处,最为致命。随行将领和亲卫禀报了情形,郎中据此推断为司马允之摔断脚之后顺着山坡滚下去的时候,头部在山坡的石头上经过多次的撞击,导致了重伤。最后头部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是后脑勺撞了上去,导致了头骨的碎裂,这才是最致命的伤势。司马休之忙问:“可有活命的机会?”一名郎中摇头叹息道:“我等只能尽力而为了,一般这种伤势……最好是准备后事为好。但我等将竭尽全力。”一般郎中说这种竭尽全力的话,那便是没治了。司马休之心如刀割一般,扑倒在司马允之身旁大声嚎啕。“三哥,三哥。怎会如此?早知如此,便该我领军前往才是。可你又不肯。三哥,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我谯王一脉兄弟四人,大哥二哥已去,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人啊。”但司马允之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了,他的伤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