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截追杀。
整个大青山东山上处处弥漫着呐喊和惨叫声,无数的人影在黑暗的杂树乱石之中奔走,无数举着火把的追兵顺着山坡往上追赶,驱赶着司马允之的兵马四处逃散,一路射杀无数。司马允之气喘吁吁的在众人的保护下抵达山顶,回首看去,山坡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火把,无数的敌人正在向上追赶,心中胆寒。“快走,快下山,还等着作甚?”司马允之见许多人站在山顶,于是大声催促道。“东坡陡峭,好像没有路。大将军,容我等探路。”手下回禀道。“探的什么路?直接下去便是。蠢货。”司马允之喝骂道,当下便往山坡下行去。众人忙提醒他小心,司马允之却已经顺着山坡下去数丈,众人只得赶忙跟上。大青山东坡地形确实复杂,陡峭不说,山坡上全是乱石,长满了荆棘和杂树。众人一路往下,被荆棘钩挂的血肉淋漓倒是小事,有许多人脚下踩空,顺着山坡滚下,被摔得头破血流。有的人踩进岩石的缝隙里,崴断了脚踝,疼的大声惨叫。但对方追兵已经到了山顶,司马允之等人不能停留,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好在山不高,山坡也不长,没多久,便下到了山腰位置。此处已经能远远看到东北方向姑塾城的灯火了。司马允之长吁了一口气。不过心中也是后悔之极,出城时心中本就不妥帖,早知如此,今晚便不该出战。好在此刻下山之后,很快便可回到姑塾城,虽死伤了不少兵马,但凭借姑塾坚城,应该没有太大的差错。就在此刻,侧首山坡上突然有人叫了起来:“不好,他们的兵马在山脚下,应该是骑兵前来堵截追杀。这可如何是好?”司马允之惊愕看去,果见北侧山脚下火把星星点点,正快速的向着下方山脚移动,不用说,那必是敌军骑兵顺着大青山北侧赶来堵截。司马允之心急如焚,急道:“快下山,迟恐不及!”说着话,他纵身向下方跳下。落脚处似乎是一片荒草山坡,但在司马允之落地的一刹那,方感觉到不对劲。草丛之下,乱石嶙峋,司马允之听到了自己脚踝骨头断裂发出的喀嚓声,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全身。“啊!我命休矣!”惨叫声中,司马允之像是一包破麻袋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手下众人惊叫连声,连忙追赶上去。他们看到司马允之的身体撞到了一块巨石上停下,上前连忙查看,已经是血肉模糊昏迷不醒了。四更时分,司马休之率骑兵前来接应。他得到了兄长兵败的消息,得知敌人的骑兵在大青山东坡下追杀己方兵马的情形,于是忙率五千骑兵赶来接应。对方兵马见姑塾城骑兵赶来接应之后,果断选择了撤回。饶是如此,他们已经在山坡下杀的尸横遍野,那些仓皇从山上逃下来的兵士被他们杀死了上千人。惊魂未定的溃败兵马集结之后,两万人只剩下了不到八千。在司马休之骑兵的掩护下仓皇逃回姑塾城中。司马休之牵挂着兄长的伤势,适才急着收拢兵马回城,没来得及查看司马允之的伤势如何。此刻回到城中,立刻命人将司马允之抬到军衙后堂,一面命人传郎中前来治疗,一面亲自赶往查看。 这一看,司马休之的心凉了半截。司马允之伤势极重,全身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头脸发髻里全是血污,已然气若游丝了。几名郎中到了之后,立刻开始检查伤势。最后查验的结果是,司马允之身上的那些伤口倒并没有什么,那是被荆棘刺条扯烂了衣服之后的皮肉伤,并不致命。脚上的骨折也不致命,肋骨断了两根也不足以致命。致命的伤口在头部,有多处重击伤痕,特别是后脑勺的一处,最为致命。随行将领和亲卫禀报了情形,郎中据此推断为司马允之摔断脚之后顺着山坡滚下去的时候,头部在山坡的石头上经过多次的撞击,导致了重伤。最后头部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是后脑勺撞了上去,导致了头骨的碎裂,这才是最致命的伤势。司马休之忙问:“可有活命的机会?”一名郎中摇头叹息道:“我等只能尽力而为了,一般这种伤势……最好是准备后事为好。但我等将竭尽全力。”一般郎中说这种竭尽全力的话,那便是没治了。司马休之心如刀割一般,扑倒在司马允之身旁大声嚎啕。“三哥,三哥。怎会如此?早知如此,便该我领军前往才是。可你又不肯。三哥,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我谯王一脉兄弟四人,大哥二哥已去,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人啊。”但司马允之已经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了,他的伤势太重,神仙也难回天。熬到了辰时时分,郎中叹息着宣布抢救失败,司马允之气绝身亡。司马休之大悲,忙命人将消息送往京城,禀报司马道子,请求司马道子允许自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