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徐州了。”
慕容宝沉声道:“然则,李徽岂非毫无顾忌了。他现在也知道了我大燕的情形,你认为他会趁我空虚起兵攻我么?”慕容楷沉吟片刻,摇头道:“我不知道。”慕容宝沉声道:“我来告诉你。李徽乃天下枭雄,这些年来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当年趁我大燕之危,夺我北徐州和青州四郡之地的事情,你定然没有忘。此人不光如此,甚至对晋国也是巧取豪夺。王恭起兵之时,他乘机夺彭城广陵之地。桓玄骑兵之势,他又夺扬州三郡之地。呵呵,这样的人,连晋国都不放过,何况是我燕国。此人就像是嗜血之兽,嗅到血腥便会前来,乘机咬上一口。我大燕如今的情形,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他会不来咬一口?”慕容楷缓缓点头沉吟。“父皇光明磊落,以已度人,认为李徽是仁义之人。我并非说父皇识人有误,而是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大燕强大,他自然是不敢来攻。但现在,则不可不防。因为一旦我们松懈,万一他攻来,我大燕便有覆灭之灾。我们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因为那干系到大燕国祚生死,我等生死之事,容不得半点侥幸。父皇可以不想,我等岂能不顾。”慕容宝负手继续说道。慕容楷沉声道:“太子之意是?”慕容宝道:“你说的对,李徽唯一的弱点便是对他的妻儿亲眷很好。这或许也是他维护人心的手段。但这恰好为我所用。他不会不顾阿珠和李泰的安危而罚我,那会落下骂名,会被人说他不顾妻儿死活,只为自已野心扩张。我们必须要利用这一点,让我大燕渡过这段危险的时间。他可以不帮我们,但绝不能让他出兵侵害我们。道乾,谁都知道这么做不太好,但是,为了大燕存亡,为了渡过难关,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我们不害他人,但要防着他人。故而,我的想法是,你不能让阿珠母子离去,必须要留住她们,一直到父皇凯旋,到我大燕恢复元气。你觉得呢?”慕容楷惊喜道:“原来太子竟也是这么想的?”慕容宝轻声道:“我身为大燕太子,自然一切要以大燕为重,为大燕着想。况且,这不光是我的想法,也是故去的辽西王临终之前交代所言。”慕容楷讶异道:“辽西王临终所言?”慕容宝点头道:“是。那日兵败之后,我携重伤的辽西王退走,辽西王重伤不治,故去之前同我长谈。言道希望我要防备徐州李徽,利用阿珠嫁给李徽的姻亲之事为大燕所用。辽西王高瞻远瞩,文武全才,非我所能及也。他的话,我岂能不听?”慕容楷一向同慕容农交好,慕容农之死,对他打击甚大。今日听慕容宝谈及此事,心中更是悲痛。慕容农也是慕容楷钦佩之人,如果慕容农死前谈及此事,那么便不止是自已这么想,连他也这样想,情感上的负担便少得多了。但慕容楷不知道的是,慕容农临终之前说的并非是要扣留阿珠母子为人质的事情。他当日临终之前和慕容宝说的原话是:“李徽此人虽然手段狠厉,但他有个最大的缺点,便是会被情义束缚手脚。阿珠便是突破口,务必通过阿珠这层关系,筑牢两国联系,束缚住他。这样可让我大燕有所保障,关键时候,或可有极大的帮助。修复同李徽的关系至关重要。切记,切记。”慕容农的意思是,以阿珠这层姻亲关系打亲情牌,以情义束缚李徽,修复关系,以得其利。慕容宝不知是理解谬误,还是故意为之,将其临终之言说成是慕容农也希望以阿珠母子为人质来挟制李徽。那当然是慕容宝的故意为之。因为他明白,事到如今,想要和李徽修复关系已经不太可能了。唯有抓住李徽的软肋控制他,才能保得大燕一时安宁。所以他不惜曲解慕容农之意。倒不是他另有所图,而是他知道只有让慕容楷坚定信心,才能做到。慕容农的话,慕容楷是最容易听进去的。慕容楷吁了口气,轻声道:“可是陛下那里,该当如何交代?陛下要我送回阿珠母子,我难道要抗旨么?”慕容宝沉声道:“父皇过几日便要出征了。已下旨命我代理朝政。父皇出兵之后,便无暇顾及此事了。明日你带着阿珠母子来向父皇辞行。大张旗鼓送她们出城,城东湖畔我有别苑,可送去那里便是。也无人知晓此事。我那别苑舒适安逸,阿珠和李泰住在那里也必很安稳。便是留个十年八年,也是可以的。将来李徽同我大燕交好,或我大燕复兴强大,再送她们回去便是。”慕容楷微微点头,沉声道:“好,便遵太子之命,就这么办。只是,苦了阿珠了。她必恨我入骨。”慕容宝缓缓道:“为了大燕,道乾,委屈你了。我会记着的。我也会补偿阿珠母子的。哎,若非无奈,谁又情愿这么做呢?”……中山皇宫东侧,太原王府邸后宅西院之中传来阵阵的孩童的欢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