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安秋明失神般喃喃自语:“我明明知道,这一切是建立在黎愔牺牲的基础上,可我为什么对他的牺牲,再也没有半点……没有半点悲伤?”
他一个哆嗦,看向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了一半的楼梯,明白了过来。
是了。
自己每走一个楼梯,记忆中的一部分情感就会缺失。
所以,自己如今回忆起黎愔的时候,已经没有很大的感情波动。
这就是……这就是舍弃欲念?舍弃七情?这就是茶楼主人所需要的传人的最终状态吗?
“不……怎么可以这样!”安秋明失神喃喃道:“难道要让我对黎愔的付出没有任何的感念?让我对黎愔的牺牲没有半点波澜?不……这不是人!这不是人!”
安秋明痛苦嘶吼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擎藏道长。
“茶楼要选的,本来就不是人。”擎藏道长双手一摊,嘿嘿一笑:“道教讲斩三尸,也就是贪嗔痴。”
“瞧瞧你现在的自己,可不就是……痴迷、痴念、痴心于不必要的欲念之中?”
“七情六欲皆是毒药。”
“你是说书人,碰不得!”
“你是茶楼的继承者,碰不得!”
“哪怕是为了让同伴的牺牲不要白费,你也……同样碰不得!”
声声“碰不得”,如同道道惊雷,仿佛不断诉说着走完楼梯的正确性。
可越是如此,安秋明就越觉得眼前似乎有一层隐晦的薄膜,这层薄膜阻碍着他想通最后一步。
可不论那是什么,都不应该是冷漠的应对黎愔牺牲的一切。
那是否定了黎愔的价值,也是否定了和黎愔的友情,更是否定了黎愔这个人本身。
“不……不……”安秋明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怒视着擎藏道长,梗着脖子嘶吼道:“不是的!你说的完全是错的!你在否定人性!”
擎藏道长也不生气,笑容更是越发灿烂:
“是吗?”
“可是……说书人就是要看透世情,将自己身处于独立的视角,才能无悲无喜地说出别人家的故事。”
“这里是茶楼,是说书的茶楼,自然……”
话音未落,安秋明却突然如遭雷击,身子一僵。
他甚至已经忽视了擎藏道长后面说的话,满脑子都在重复前面的一个词——看透世情。
看透?
为什么要看透?
安秋明攥紧了双拳,瞳孔微微震颤中,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他抓住了其中的关窍,嘶声大吼:
“不……不对!”
“我为什么要看透世情?”
“对,我是说书人!我一切的根源诅咒,都是来自于说书这个古老的行当!”
“可是……如果不能共情,又何谈用言语让他人对你说的书产生共鸣?”
“没有共鸣,就没有熟客,那还算什么说书人!”
“你在骗我!”
“你在欺骗我!”
“这条楼梯是真的,但是那扇门……那扇门是假的!”
“是假的!”
“如果我真的走了上去,就是着了你的道,成了被你夺舍的分身之一!”
擎藏道长忍不住鼓起掌来,笑嘻嘻地说道:
“嗯嗯嗯,真是有趣的推断。但是……然后呢?”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现在根本找不到这条楼梯的正确大门。”
“找不到,你就只能耗在这里,然后一点点等着你的同伴诡异复苏、气空力尽之后惨死于此。”
“毕竟你又没能完全驾驭这座茶楼,也做不了什么。”
“最终,你一无是处,还是会成为被我夺舍的傀儡。”
诛心之言,却没有再让安秋明迷茫。
当那层“薄膜”被撕开一个缺口后,安秋明的眼神越来越清醒,迷茫、恐惧、敬畏,正逐渐从他的眼神里散去。
“不,我已经有了办法!”
安秋明抬头直视着擎藏道长,一只手重重握住了扶梯。
然后……他竟是用自己的身体,尝试着吞噬扶梯上的诅咒。
而这一次,诅咒没有给他带来痛苦,而是海量的开始注入其全身。
安秋明一字一顿,反抗着擎藏道长的戏谑和嘲讽,也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当初,我的一滴眼泪打开了茶楼的七情之门。”
“如今……也无需关上!”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