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单单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你甚至还想要牺牲自己的灵魂吗?”众生相又惊又怒,眼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可知道,生死只是一种循环。但灵魂没了,整个人就彻底不复存在了!”
“为了一群你不了解的众生,为了一群甚至伤害过你的众生,你要付出形神俱灭的代价,你是疯了吗?”
宁丰咧嘴一笑:“疯了吗?”
“不,我很清醒!”
“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计较了得失,而是我想这么做!”
“我希望众生摆脱这样的痛苦和折磨,也希望小诚、小森他们可以重新生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
“如果我出不出手,这个世界都要毁灭,那我会跟我珍视的人在一起等死。但……”
“既然牺牲我,就能让他们有一个更好的明天,纵然形神俱灭,我也甘之如饴!”
霎时间,擂鼓、铜锣、唢呐……
各种古老的乐器演奏着高亢的傩戏。
曲子里,隐隐有种自久远而来的亘古,更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壮。
宁丰站在法坛中间,身子一颤,上半身的衣服陡然撕裂,露出布满各种劫难鬼脸的身体。
旋即,他拿起桌案上的法刀,对准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切开一抹血痕。
迸溅的鲜血,在半空凝聚成一张张神态各异的傩戏面具。
他们口吐锁链,将众生相和堂本树全部拉至祭台之上。
“该死!”
“该死!”
“该死!”
声声怒骂,一双双铜铃般的眼睛,面含愤怒,将整个法坛团团围住。
宁丰一手持刀,一手抚刃。
鲜血顺着刀刃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时,幽幽祷词带着无尽的决绝,响彻世间:
“铁面吞魈启傩颜,玄旌火照九幽寰。三通鼓彻百劫难,一舞魂销千灾散!”
刹那,傩坛之上,刀山火海、血池冰窟,无数地狱景象,布满倒悬世界。
似乎猜到宁丰想做什么,堂本树语气惊颤:“宁丰,你……你别胡来!那是谁都承受不了的痛苦!我们谈谈!我们三个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各有各的原因,我们没必要同归于尽啊!”
众生相没吭声,仿佛是对宁丰合作之事已经死心。
他脸色狰狞,双目憎怨,不断挥舞人生之剑,试图将宁丰的人生化作人生胶卷斩断。
不成想,人生之剑的攻击,竟是在这一刻毫无作用。
反观宁丰,微颤的眼眸却无比坚毅,更是扬起法刀仰天怒吼:
“吾以肉身吞千劫,今以己身祭九天。”
“剥我皮来解苦楚,四苦七悲尽消磨!”
声落,虚空之上忽然落下一道厉光。
厉光斩落间,隐隐仿佛有一抹叹息而落。
“嘶啦!”
宁丰后背的整张皮肤,在血泉喷涌中落于法台之上。
那一张完整的皮肤上,每时每刻都在出现众生的痛苦,众生的伤悲。
众生相和堂本树更是首当其冲,身体在这一刻莫名浅淡了几分。
宁丰重重喘着粗气,冷冽的汗水如雨般挥洒。
他踉跄了几步,微微弓着身子,抬头之际,却是露出挑衅般的笑容。
“该死!”众生相意识到宁丰是真的要同归于尽。
可此时攻击宁丰,自己也会受伤。
要破解这个死局,那就只能……
众生相眉宇一愣,神色狰狞地看向了旁边的堂本树,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
堂本树惊怒交集:“众生相,你要吞噬我!别忘了,我也是灾厄碎片,我的根源和你不同,你……”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堂本树的脑袋便直接变成了人生胶片。
众生相吸收着“自欺”的力量,满脸狞意。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哪里还管的上根源相不相同。
他猛然看向正要进行第二道祭祀的宁丰,身体立刻化作一团血雾,朝着宁丰侵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