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流下泪水。
祭灯和尚就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者,轻轻擦去宁丰的泪水:“当时啊,我看到了一位苦的不能再苦的蹒跚行者,向我展现着苦中作乐的极致。”
“但同时,我也由衷的欣慰。因为你的身边,有一位会在关键时刻,将你拉回头的人。”
宁丰张了张口:“大师说的……是小诚?”
祭灯和尚话锋一转:
“你可知道,桑先生和刽子手之间的关系?”
“三十五年前,他们两个第一次碰面,甚至是彼此相杀的局面。那时的空桑先生,不得不拉拢各方势力,通过舍弃核心的利益,一点点得到了刽子手的信任以及……生死相依。”
“以至于后来,大灾变之后,空桑先生历经困苦,刽子手不离不弃。”
“而你,比桑先生幸运。”
祭灯和尚指向了玉坠碎片上的一个黑点。
“刽子手虽然实力强悍,但脾性凶煞,只会战斗,没有能力替桑先生解决他的问题。”
“可杨诚,却在关键时刻,在你即将万劫不复之前,于你的心中,留下了一点‘人性’。”
“也正是这一点人性,让你能够在生死之间,来到这里,见到我。”
宁丰盯着那个黑点,回想起……那是先前看到杨诚进入祭坛时,心中对福生祭产生后悔之意时产生的。
“杨诚为你鸣不平,他认为你应该自私一点,他认为你应该停下来。”祭灯和尚笑呵呵地说道:“而他的出现,也让你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时,多了一丝……属于人的‘怯懦’。”
宁丰闻言,不由愣住了。
祭灯和尚轻轻抚摸着宁丰的脑袋,慈爱呢喃:
“宁丰,你不是神,你是人。是人,就会有自私,就会有怯懦,就会有害怕,就会有贪婪。”
“你几乎达到了‘圣人’的标准,却又理所当然的认为,众生也都能达到这样的标准。”
“可实际上,你杀死了众生相,拿走了众生的劫难。新的劫难、新的众生相,还会产生。甚至……新的大灾变,依旧会来!”
“可是……”宁丰一时语塞:“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放手,众生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痴儿,殊不知生死不过是一种轮转。”祭灯和尚缓缓摇头:“佛教有言,渡尽众生。宁丰,你渡了很多人,杨诚、王正德、小森、李洋、王旭等等。”
“可是,渡人先渡己!”
“你……渡了自己吗?”
一句“渡人渡己”,宛若轰雷般响彻在宁丰脑海中。
“渡……己?”宁丰瞳光震颤,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傻孩子。”祭灯和尚哑然一笑:“你自己渡不过去,渡化别人就是泥菩萨过江。可好在上天有眼,不是给了你一个能让你渡过去的同伴吗?”
话音落,玉坠开始震颤起来。
宁丰也仿佛想通了什么,眼神里渐渐有了明悟。
看着宁丰脸上的迷茫之色越来越少,祭灯和尚的笑容也多了一丝轻快:“你渡了杨诚,让他摆脱了糖果工厂那段记忆的折磨,摆脱了对桑梁的愧疚,摆脱了……被众人在黑暗小巷里欺凌的痛苦,你让他重新相信了‘人性’。”
此刻,娑罗双树落下一枚叶片。
叶片上,隐隐浮现出杨诚焦急含泪的模样。
祭灯和尚轻捻树叶,继续道:
“可杨诚,何尝不是在渡你?”
“他让你自私一些,并非是要让你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而是……让你学会适当的放下!”
“宁丰,找到和你同伴都好好活下去的那条路吧。”
“你不欠众生,也不必因此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亡者英雄。”
“那新生之后的灿烂世界,理应由你来见证!”
这一刻,宁丰的身上光芒四散。
他缓缓睁开眼,眸子里已经不再有了迷茫:“多谢大师!”
他朝着祭灯和尚遥遥一拜,身体开始在荧光中消散。
“哎,将这玉坠带走。”祭灯和尚笑道。
宁丰也笑了。
这一次的笑容,是一种释怀洒脱的笑容:“不用带了,其实……大师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玉坠。那玉坠,不过是我自己的‘内心’。”
祭灯和尚的笑容如四月春风:“阿弥陀佛,此言大善,去吧!”
“大师!”宁丰忍不住道:“大师,我不明白。你既有如此实力,为何当初会……”
祭灯和尚轻轻摆手:
“渡人渡己,各有法门。”
“慈悲心,地藏堕幽冥,这是法门。”
“忿怒相,佛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