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会说:没有啊,你又在乱想些什么?
紧接着,大概会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会拿「要不要连三围都告诉你’来调侃自己;三分之一的概率会翻白眼,感慨好好一个人被工匠毁了;还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会转换其他的话题,或者倒打一耙,问自己有没有什么鬼心思瞒着她。
说实话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
或者,万分之一。
所以他不问了。
反正,问或者不问,都改变不了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那就准备开始吧。」
他向前走出,挽起了袖子。
即便只需一念就可以自由收束,却依旧仿佛往常一样,解开袖扣,仔细的挽起了松开的袖口。
每一褶的宽度两个食指的指节,一共向上褶出三次,正好可以停在手肘之下的部分,
不会过于紧绷,也不会太过松弛,细微的压迫感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无比熟悉。
在短暂的过程之中,一切杂念都被尽数摒弃。
专心致志,全神贯注。
俯瞰着下方那一片无穷尽的混沌之海,璀璨的幻光。
季觉,伸出了手——
那一瞬间,边狱鸣动!
第三层,骤然爆裂,第二层,轰然塌,第一层,地动天摇。
就在恢宏的巨响上和仿佛海啸一般澎湃浩荡的回音里,整个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失去了重力。
火焰不再焚烧,冰霜也不再刺骨。
岩石柔软的像是泥水,大地蠕动着,仿佛活物。
不论是罪人还是异端,亦或者跪地哭豪的信徒,乃至残存的天使们,此刻都飘在了空中,眼看着一切坍塌,崩溃的模样。
目瞪口呆。
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了,无穷幻光如海,从边狱的最深处升起,突破了最后的束缚之后,从边狱井喷而出。
就像是无穷尽的洪流一般,浩浩荡荡的,去往了神国乐土,那一道道幻光所过之处,
尽数勾勒出了绮丽绚烂的轨迹,就像是数之不尽的飘带。
自从创造以来,整个幻梦之中,第一次出现如此恢宏的天体现象。
当最后的锁解开了之后,梦境所应有的混沌如海洋那样,奔向了一切泡影所覆盖的范围。
降下无穷的变化和异常。
令稳固的世界在狂潮的冲刷之中,一次次的动荡,前所未有的地震、暴雨和狂风,席卷肆虐。
而这,只不过仅仅是才刚开始而已”
而就在边狱之中,同样的天崩地裂,戛然而止,再紧接着,无形的手掌,再度掌控了一切。
遍及万象,再造所有!
火山、荒原、囚笼、堡垒、咖锁,绞刑架——那些阴暗挣狞的一切尽数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肃冷之处更胜于其的钢铁辉光!
无以计数的庞大机械如同山峦一样起落,拼凑,海量的灵质化为河流奔涌,灵质回路如同草木一般生发蔓延。
万物万象的变化和形态,仿佛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随心所欲边狱之门处,一直摸鱼划水的老登睁开眼睛,看向那此刻覆盖边狱的无数变化,估算了一下量级,再忍不住咂舌。
这操作量和精确程度,未免,太过于离谱了吧?!
陡然之间,一座钢铁的城市,从边狱之中,拔地而起,即便是诸多细节上未曾完善,
可仅仅只是如此恐怖的量级变化和掌控力,便足以令无数工匠为之错和汗颜。
难以企及·
而就在天地再造的恢宏巨响里,有熟悉的声音,从所有人的耳边响起,遍及所有。
如此淡然,轻而易举的,驱散了所有的仿徨和不然,熄灭了萌芽的恐惧。
「诸位一」
边狱的最高处,仿佛有晨星坠落一般的绚烂光芒亮起,平和的声音,从最深的黑暗里传来,告诉他们:「或许,神是需要地狱的。」
「没有地狱,则无从映衬天国的美好。没有痛苦,就不会有人敬拜教团的威严。
也正因如此,神才会恐惧。
可恐惧的并非天国的陨落,而是地狱被人从手中夺走!」
「天国陨落之后,尚可重建。人间失落了,尚可毁灭。可失去地狱之后,又从何处去寻觅如此庞大的恶业呢?
又如何,能继续,高高在上?」
那样斩钉截铁的话语,响彻整个边狱,甚至,顺着奔流而出的混沌之海,回荡在所谓的神国乐土之中。
回荡在每一张茫然亦或者震惊的面孔之前,不论天城的雷霆如何高亢和密集,都驱之不散,难以干涉。
向着所有人,发出质问:
可即便是如此,地狱就理应存在么?